他像是才看見容虞一樣,帶著戲謔問:“誒?九姑娘怎麼也在這,來找我的?”
容虞麵色沉冷的看著顧岑,沒有回答他。
沈映輕笑了下,然後當著顧岑的麵握了一下容虞的手,在她耳邊道:“別怕,沒事。”
沈映和容虞的手分明隻是短暫的握了一下,但顧岑的目光卻在觸及到兩人交握的手時瞬間變的冷厲。
“她方才想來看看昨天入獄的那個郡王府的人,我不允她,正跟我鬧呢。”
鬧?
顧岑絲毫想象不出來容虞鬧的樣子,他甚至想象不出來容虞有求於人的樣子。
顧岑抿了抿唇,目光從容虞的手上離開然後移到了容虞的臉上,看她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又看到沈映一如既往的溫雅。
昨天入獄的那個郡王府的人並不歸顧岑直接管,他也沒怎麼注意這個事,聽到容虞要來看那個人才稍微提起點興趣。
“哦?人都說九姑娘癡戀世子殿下卻不得結果,如今看來,倒也並非如此啊。”
沈映滿不在乎得笑了笑,似有所指道:“謠言罷了,自然不可信。”
有下屬過來和顧岑打招呼,顧岑隨便應付了聲,然後轉而對沈映和容虞道:
“九姑娘不是說要去看看昨天那個犯人麼,還請殿下和九姑娘隨在下進來吧。”
沈映側身對容虞道:“走吧。”
容虞抬頭看了他一眼,不語。
沈映道:“看,這樣你可以和我在一起,也可以去看看容長兼啦。”
容虞站著不動彈,隻沉默的看著沈映。沈映拉住了她的袖子,道:“讓他們知道沒事的,你知道的。”
容虞的確知道。
容長兼是必死之人,顧岑就算知道了也沒用,她和沈映實在是太不可能了,除非有一天她和沈映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有什麼,否則不會有人輕易相信的。
容虞低下頭來,然後隨從的跟著沈映走進了詔獄。
這裏還一如容虞第一次過來的時候,陰深,血腥,充滿濕氣,但是今天比她第一次來的時候好像要更加的難聞,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腥臭味。
顧岑眉頭皺著,問周邊的人:“幹什麼呢,什麼味兒啊?!”
一旁的獄卒忙誠惶誠恐道:“大人,前天有個犯人死在獄裏了今兒才發現,大人放心,屍體已經處理幹淨了。”
顧岑道:“行了,有人死了為什麼今天才發現,誰負責的那片,讓他領罰去。”
獄卒道:“是,屬下這就去。”
沈映拿了塊帕子遞給容虞,道:“覺得難聞就掩住口鼻。”
容虞搖了搖頭,道:“不用。”
沈映沒有再問,但帶著容虞的步伐加快了些。
顧岑雖然看的心裏不舒服,但竟然又詭異的浮現了另一絲念頭來,其實他對這個女人有興趣也不為過啊,畢竟連沈映這種人都受不了她的追求了。
顧岑不再看他倆,走過一個轉角,他從牆上取下鑰匙,道:“就是那了,九姑娘可需要打開門來看看啊。”
容虞搖了搖頭,站在外麵看著這個四角牢籠裏蜷縮著的容長兼。
他頭發髒汙,容虞印象裏一貫穿著精致又華貴的容長兼現在已經絲毫沒有往日裏威風的樣子。
人靠衣裝這話真的沒有說錯啊,現在衣衫破舊的容長兼看著也就是一個卑賤的犯人形象,他顴骨低,臉瘦長,眼皮單張,平日裏收拾好了就是一副官樣,如今和大街上難民乞丐也沒什麼不同。
容長兼原本縮在角落裏,聽見響聲側頭抬眼看了看。
這一看,就看到了站在獄門的容虞,還有背著手站在容虞身後的顧岑以及顧岑身邊的沈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