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手術室外的男人身體晃了晃,他腳步踉蹌的走了進去,記憶裏那個溫婉的女人,此刻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她的臉上汗水密布,薄少恩伸出手輕輕的幫她擦幹了汗水。俯下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梁愛,我欠你良多。"
四年後,一個小姑娘拿著個玩具小鏟子在自家花壇裏費力的鏟著泥土,她的袖子擼得高高的,嘴裏含著根棒棒糖,眼珠滴溜溜的轉著,忽而眼睛一亮,跳下花壇,拎著那個小鏟子,走到柵欄邊,從柵欄縫裏鑽了過去。
"嘿嘿,家花哪有野花香,還是鄰居家的泥土比較好挖。"小姑娘奶聲奶氣的自言自語道,小短腿一邁便跑到了花壇邊,慢慢的往上爬著。
"首長,薄政委,薄小姐又從柵欄縫裏鑽進來了。"
"哈哈哈哈,老薄,你這孫女兒,一星期至少得鑽兩次這柵欄,前兩天我還特意讓老李把那柵欄掰開了些。對了,老李,你讓小夏在邊上看著些,別跌著了。"向首長大笑道。
薄政委搖了搖頭,笑道,"我們幾家孩子少,跟她一般大的更少,我和少恩也不願意拘著她。"
"我們這幾家也就出了丫丫這麼一個女孩兒,俗話說窮養兒富養女,任她去吧。"
院子裏正在樂此不疲的挖著泥土的小姑娘正是薄政委獨一無二的孫女兒,薄婭,自一生下來,就受到幾家人的高度關注,隻因林家,向家,薄家子嗣本就不多,而且皆是隻有一個獨子,薄家生了個這麼個女孩子,自然是及其受寵的。
"我挖泥土,鬆泥土,堆成個小泥人兒。"薄婭嘴裏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眼睛瞄到花壇裏有棵綠油油的葉子,她好奇的走到葉子麵前,扔掉手中的小鏟子,伸出手去拔了拔,"竟然拔不動?"
薄婭想了想,兩腿岔開,兩手抱著葉子,屁股一撅,用力一拔,一根橘紅色的東西被薄婭一下子給拔了出來。薄婭好奇的看了看,餘光正巧看到了一個身影,她立刻將手中的不明物體往衣服裏一塞,跳下了花壇,向著那個人影跑去。
"子期,子期,你回來啦。"
"丫丫,要叫子期哥哥哦。"向子期看著小臉紅紅的薄婭,從她會叫人起,就從沒叫過他哥哥,每次他都要提醒她,雖然她也不聽。
薄婭撅著嘴,兩隻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向子期,"子期,我一個人在家好無聊的,你為什麼不在家陪我玩呢?"
"哥哥要上學呀,再過一年,丫丫也要上幼兒園了。"向子期牽著薄婭的手,往屋子裏走去。
"子期,幼兒園是什麼?就是跟你臉一樣圓圓的人嗎?"薄婭天真無邪的看著向子期問道。
向子期的臉紅了紅,"丫丫,等哥哥長大了,臉就沒這麼圓了。幼兒園就是裏麵有很多跟丫丫一樣大的小朋友。"
"子期,你蹲下來。"薄婭停住朝向子期招招手。
向子期蹲下來後,薄婭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棒棒糖,剝掉糖紙,伸出小舌頭舔了一口,"子期,這個棒棒糖長得好像你哦,跟你的臉一樣圓圓的。"
"丫丫,哥哥長大了真的會瘦的,會跟以安一樣帥氣的。"向子期試圖改變在薄婭眼中的形象。
薄婭的眉毛皺了皺,"子期,你別說笑了。"她從衣服裏掏出那根胡蘿卜,將它頂在向子期的下巴上,"子期,我一直懷疑你是棒棒糖變的,果然沒錯。"薄婭頗為認真的說道。
隻見橘紅色的"棍子"抵在向子期又圓又白的臉上,可不就跟薄婭手中拿著的棒棒糖一樣麼。
"薄婭,這根胡蘿卜哪裏來的?"向子期已經不在乎自己是否像棒棒糖了,他盯著下巴上的那根橘紅色的胡蘿卜,聲音裏帶著些顫抖。
薄婭眼睛一彎,嘴巴一咧,露出零零落落的小牙齒,"就在那邊的花壇裏哦,子期也想要嗎?可是那裏就這一顆哦。"
薄婭一說完,就見向子期一臉哭相的看著她,她爽快道,"子期這麼想要這根胡蘿卜,那我就送給你好了。"
說完便將手中的胡蘿卜塞到向子期的手裏,腳步飛快的跑到了屋子裏,獨留下向子期一人在門口對著那根幼小的胡蘿卜欲哭無淚。
"爺爺,向爺爺,子期回來了哦,瞧,子期手裏的那根胡蘿卜是我從花壇裏拔出來給他的哦。"薄婭跑到向首長麵前一副討巧賣乖的樣子。
"爺爺,薄爺爺,我回來了。"向子期敏著嘴,哭喪著臉走了進來。
"子期,這是怎麼了?"薄政委問道。
薄婭立刻從向首長懷裏鑽出來,笑眯眯道,"子期一定是感動的。"她走到向子期跟前揮揮手,頗為豪爽的說道,"不用這麼放在心上啦,反正是你家花壇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