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時辰不早了,你們師徒也回去吧?今晚這爐火由老夫來看著,你們就回家吧。”說話的,是煉丹房裏的一個老方士,姓姚名子虛。因為,煉丹爐裏的爐火一旦點燃,煉製一爐丹藥最少也是月許。而這期間就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時在這裏看著爐火不熄,而且不能用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奴隸,因為爐火裏的丹藥是講究火候的,一旦火候不對這一爐的丹藥就會付之東流,畢竟能拿來煉製仙丹的都不是普通的藥材。所以,每晚必定會留下一名方士留守煉丹房。
而今晚,剛好就是這個姚子虛應該留下來看著煉丹爐裏的爐火。
聽姚子虛這麼一說,曹晉馬上說道:“不好,不好。姚老您的身體不好,今晚我來看著爐火,您回去休息吧!”
姚子虛聽後一愣,平時不見有人說他年事已高,來幫他看看爐火呢?今天這是刮得那陣風呀?
於是,搖頭說道:“這老朽可是愧不敢當,今晚是應該輪到老朽看著爐火,曹方士還是早些回去吧?”
說完,那姚老頭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蒲團上,看著爐子裏麵的火勢。
於是,曹晉走到那姚老頭的麵前說道:“哎呀,姚方士你就回去吧,今晚我想留在這裏研究一下我最新想到的丹藥配方,你在這裏會影響我的思路的。”
姚老頭看了看曹晉,心想什麼影響你的思路,還不是怕我偷窺你的配方,搶你的功勞嗎?但是,心裏這麼想,他嘴上可沒這麼說。隻是費力的站起身來,雙手抱拳道:“那就有勞曹方士,替老朽者在這裏受累了。”
“哪裏,哪裏。是我想要用這煉丹房而已。”曹晉也跟著回禮道。
那姚子虛也不多說,轉身拂袖而去。
見他走後,曹晉馬上走的夏玉房麵前,並且小心翼翼的回頭看看那老家夥會不會去而複返,確定他已經離開後,就對夏玉房說道:“現在天還有些亮,過一會兒會有人給咱們送飯,吃過飯後,天色就會暗下來,我就陪你去找師傅。”
夏玉房搖頭說道:“不可以,我自己去找就可以,怎麼能連累你呢?萬一被抓到,嬴政不會殺我,但是你的性命就不保了。”
曹晉擺手道:“算了,不要說了。師兄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了,你哥哥也死了,要是你在有個什麼閃失,百年之後我還要不要去見師兄了?而且……”
夏玉房看著師叔還像有什麼難言之隱,就追問道:“而且什麼?”
“哎,我這個徒弟也算是不孝了,師父被關押了這麼久,居然都沒去看過他,我想去看看師父!”曹晉說著就地下了頭,仿佛有些羞愧。
一聽曹晉這樣說,夏玉房知道自己沒有在阻攔他的理由,畢竟那裏關著的是他的師父,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看樣子師叔平時也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居然連師父被囚,都不敢去看。
之後,兩人便無話,曹晉忙碌著整理煉丹的草藥。而夏玉房就坐在煉丹房的窗子邊,看著即將進入黃昏的天空,心裏默默的想著,我們距離如此之近,你可能敢覺到嗎?
而此時,在守衛森嚴的嬴政書房裏,嬴政正拿著一張竹簡,竹簡上清晰的刻著:“不告而別,情非得已,山水常在,後會無期。”落款是阿房。
拿著這張竹簡,然他想起了很多很多,想起自己被囚趙國,隻有夏玉房真心待他,幫他治病,為他煎藥。想起他回到秦國後,夏玉房不遠萬裏來到秦國找他。想起了許多與阿房一起的快樂時光,更想起她舉起匕首刺入胸口,隻為了讓他答應不再攻打其他六國。一幕一幕,一點一滴,有歡笑有淚水。而且,耳畔似乎傳來夏玉房那悠揚的歌聲:
邯鄲逐客放君去
重返故鄉舊鹹陽
十年一覺漂泊夢
往事如煙忍相伴
君家遙隔萬重山
茅屋柴門柳拂牆
旦有那白鶴舉雙翼
春風渡我過寒江
“阿房,你在哪裏?”嬴政將那竹簡抱於懷中,眼裏閃現出深深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