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她頓住了,臉上的光彩也瞬間沒有了。
“後來怎麼樣?”琉璃直覺有隱情。
“後來的事,奴婢也不清楚。”虞嬤嬤把頭低下去。
她們這副樣子,哪裏是不清楚的樣子?分明就是隱瞞不說。琉璃皺眉道:“你們把實話說出來!”
虞嬤嬤咬了咬唇,忽與黃嬤嬤一道撲通跪下去了:“奶奶不要問了,奶奶就是殺了奴婢,奴婢也不會說的!”
琉璃氣急,眼看著真相呼之欲出,她們卻在關鍵時候堵嘴了!可是急歸急,她們是葉王妃的人,她是不能把她們怎麼樣的。相反,看著她們跪在地上佝僂的身子,花白的頭發,心裏禁不住湧起些悲傷和不忍來。如果說王妃仍然在世,她們就是這王府最體麵的奴才,便是她這大奶奶在她們麵前,也得尊稱聲“嬤嬤”。哪裏用得著跪在地上對她伏低做小?
在王妃過世後她們寧願遠離京城去南邊,也不願意脫離這個團體,她們身家清白,不與外界接觸,自然也不會受人半點影響,此生隻有王妃一個主子——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樣的人更放心的奴才了,所以定北王才會將她們調過來照顧琉璃和小嘟嚕的吧?
“奶奶,太子的人向朝慶堂走來了!”
正發呆的時候,桔梗兒突然闖進來急急地稟報。
屋裏人刹時都站起來了,月桂不由得將小嘟嚕抱得更緊了些。琉璃走到黃虞二人跟前,欠身施了一禮,說道:“二位是王妃身邊的人,王妃信得過二位,將二位從葉府帶到祈府,這幾個月裏二位是什麼樣的人品,我也心中有數。小嘟嚕是王妃的後人,眼下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這裏就將小嘟嚕拜托給你們,萬請護佑好他!”
黃虞二人忙不迭側身退開,不受她這禮,反將身子彎下,說道:“照顧好小世子就是奴婢們的份內事,奶奶切莫如此,奴婢們擔當不起!”說著把小嘟嚕從月桂手中接過來,鄭重說道:“不管眼下還是來日,奴婢們定不讓他有任何閃失!”
琉璃點頭,與月桂道:“隨我出去!”
虞嬤嬤又驚道:“奶奶還在月子裏,不可出去!”
葉同也道:“刀槍無眼,奶奶還是莫去的好!”
“敵人都找上門來了,躲在屋裏有用嗎?!再說吳子薪已經說過了,隻要不受風便無妨。”說著她把鬥蓬拿來披上,然後讓海棠給她往額間戴上臥兔兒,腳上穿了兩雙襪子,穿好鞋然後提著祈允灝的寶劍往門外走去。
出了前院,院門外的喝斥聲就已經清晰傳來,李行葉同並另兩名侍衛緊隨在琉璃身後,護著她步向大門。
大門處已經有侍衛領著府兵在此阻擋了,而定北王祈允恪等人與太子皆不見,帶兵欲闖進門的是個校尉裝束的持刀武將,正領著十來名黃纓侍衛欲往裏衝,其狀來勢洶洶,氣焰十分囂張。
“李行你們都把門守住了!沒我的允許,今日擅闖此門者死!”
琉璃一麵大步走近,一麵高聲下令。
門口侍衛及府兵原先因為來的是禦衛還不敢硬阻,聽得這聲號令,氣勢立即足了,幾十號人刷的齊齊把刀拔出來,刀尖直指門外。
上過戰場的戰士是不同的,光是眼神都似有侵略性,如果說府兵們還不足威懾人的話,那這七八號隨同祈允灝在西北殺過無數人淌過無數血的親兵侍衛渾身散發出的氣勢則足以令人手腳發軟的了。他們渾身緊繃,一出手便似要置人於死地,黃纓侍衛們尚好,那校尉帶來的士兵卻已開始退縮。
校尉從來沒上戰場,本身常年在京裏,連人都沒殺過,可是看見手下人這般慫樣,卻也不由得發起怒來:“不過是個婦人女子,怕什麼?!忘了下咱們的任務了嗎?給我上!”
他這麼一番喝斥,便有幾個膽大的真的往裏衝了。隻是腳尖才跨過門檻,門前的葉同手起刀落,就聽幾聲慘叫過後,幾隻腳尖已經飛落下來,當先闖進那幾個人頓時拋了手上的刀,捂住被砍掉的腳掌滾地痛呼!
“你竟然真敢動手?!”
校尉瞪大眼,神色終於凝重起來。他是當今太子的人,也不是頭回帶人出來辦這種事了,沒有一次對方不屈服在他們的威迫之下,哪裏有敢動手的?可是沒想到定北王府這些人真的敢對他的人動刀子,他們到底哪裏來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