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允灝引著杜睿往榮熙堂去,一路上認得他們的人都不由驚異地望了過來,這兩人都是朝堂上的後起之秀,隨便一個走出來站在人群裏,都是最矚目的那一個,更何況兩人同時站在一處?除此之外,這兩個優秀的男人他們之間的矛盾雖然沒有公開,但是人們心裏早已有數了,他們分明應該對立著,因為他們的目標都是那個女人。可是眼下祈允灝對杜睿的尊重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最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兩人此刻居然可以這麼和諧!
“這邊請。”
到了榮熙堂下石階處,祈允灝伸手與杜睿道。
廊下早有人進內通報了定北王。正與各府爵爺們敘話的定北王頓了頓,便讓吳忠出來迎接。在座人都是認得杜睿的,好些還與淮寧侯府有著深交,兩府這點事早就心知肚明,於是在見到祈允灝與他並肩而入時也不由得愕住,但是,這些人也都是八麵玲瓏的,所以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迅速轉成笑臉,熱絡地與杜睿打起招呼來。
在座的畢竟都是長輩,略坐了片刻之後,定北王便道:“他們年輕一輩的都在朝慶堂,我們這班老頭子說話你們聽著難免拘束,灝兒帶著杜大人四處走走。”
杜睿聽罷便起身告辭,與祈允灝步出榮熙堂,往朝慶堂去。
聶玨這裏早盼著杜睿來了,好容易見得祈允灝將他引入,便看了眼陸詔,站起來迎了出去:“你怎麼才來?我們這裏等你許久了。”這裏全是京中貴公子,對於杜睿與琉璃那點往事雖然聽說過,但是年少飛揚的他們並不曾把這些真當成個了不得的事,何況大家早已經是一個圈子裏的人,祈允灝自己都不介意了,他們佩服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有別的什麼想法?
杜睿含笑跟各人打了招呼,然後見陸詔在一旁對著局殘棋皺眉,於是走過去道:“何事難倒表叔?”陸詔手指著對麵林蔚然道:“這是個布局高手。”林蔚然忙站起來向杜睿拱手:“早聽說杜大人棋藝高超,在下可不敢在王爺與杜大人麵前枉稱高手。”
陸詔起身道:“蔚然也是翰林苑出來的,你們也算半個同僚,這局我讓給睿兒,你們倆下。”
杜睿聽說林蔚然也是翰林院出去的,再看他眉目清朗,不卑不亢,儼然清風傲骨,不免起了幾分敬意,見陸詔已然起身讓了座,便也不客氣,頓即坐在林蔚然對麵觀起局來。
陸詔見得祈允灝轉身欲出去,當下趕上他步伐,與他並肩道:“這事兒你做的甚好。”
祈允灝回頭看向杜睿方向,歎道:“等你將來碰上這麼個對手,你就會知道的。”
“你就不能說句好話兒?”陸詔皺眉白了他一眼。“就不能盼著我點兒好!”
祈允灝唇角一揚,許是心情好,因此並沒與他抬杠。“說真的,我覺得陳晦的女兒挺不錯。落落大方頗有大家之風,難得的是又有幾分男子的爽快,給你當正妃剛剛好。不過可惜,她沒有一個杜睿這樣癡心的人守護,你要再不下手快點,恐怕就會有第二個戚正昱出現了。”
陸詔點點頭,“我也覺得她不錯。不過——”說了一半他忽然神色黯下來,“我欣賞她,也相信她將來會是個稱職的好妻子,好皇後,可卻不是十分喜愛她。她好則好矣,卻不夠靈動潑辣,離我想要的那個人還是差一點。當然你的建議不錯!”他猛地拿扇子擊了一下掌又道:“娶了她不但得了個賢內助,便也等於爭取到陳晦,就衝這也是值得的。”
祈允灝深深看了他兩眼,然後又瞪了瞪他,說道:“那我祝你很快遇到你的心上人,然後再捎帶十個杜睿這樣的對手!”說完他冷哼了聲,大步往廳堂裏去。
琉璃在房裏聽得蕊兒說杜睿來了,而且祈允灝全程對他十分友善尊敬,心裏莫明也就踏實下來了。他知道祈允灝能做到現在這樣,便說明他是真的拋開心結真心接納杜睿了,她雖然與杜睿緣份已盡,可是他畢竟是在何府那些艱難的年月裏唯一給過她曙光以及保護的人,要說真的就此將他完全放下,她自認真的做不到。
陸沐陽她們幾個與她關係關密的聽說杜睿到來的事,自然也瞅空進來問她。她含笑地把實情告訴了:“將軍肚裏能撐船,杜睿是君子,這樣的人不結交,跟誰結交?請帖是他自己寫的,也是他親自吩咐人去送的,這裏頭可沒我的事。”
眾女聽完,自然不免又表示起對祈允灝的佩服來。
這裏寒暄了一陣,眼看著午時將至,洗三添盆的重要時刻來了,正院裏來人請了,黃虞二位嬤嬤便抱著小嘟嚕在眾位姨姑的簇擁下去到榮熙堂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