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師姐真是會說笑話兒,”她笑道,“那禦筆侍書的事我也聽說過,哪裏就這麼誇張,令得人癡迷半生,連嫁人都免了。斷斷是假的。”
“不管真不真,我倒真願意先生心儀的那個人是那位侍書大人。”羅棲芳喝了口茶道。
琉璃也笑了笑。她沒見過外婆,也不知道外婆是不是夠得上宜泰公主的美豔,郭遐的端方,在見過祈允靖那般為如意出頭之後,所以她也不明白當時外公是哪裏來的那麼堅定的決心,誓不與朝中女子聯姻。
永安侯夫人這時忽然歎道:“徐慎就是如今還在,也不會娶你們先生的。”
幾個人聽見這話,立時把目光轉了過來,聽這意思,永安侯夫人倒是知情人?
“夫人知道內情?”琉璃首先忍不住發問了。
永安侯夫人又歎了口氣,說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們都別問了。總之郭先生是你們的恩師,你們一定要一如既往地尊敬她。”
羅家姐妹見她說的鄭重,於是抿唇點頭了。琉璃卻極想知道真相,如若是小戚妃,她早就追問了,可惜她與永安侯夫人也並未要好到那步,也隻有點了點頭,抿起茶來。
再寒暄了會兒,汪氏就傳好飯了,永安侯府氣氛極輕鬆,並沒有梅氏那套非得讓兒媳婦侍候婆婆吃飯的規矩,不過汪氏坐在下首,還是看見永安侯夫人喜歡吃什麼,便把那菜敬到她碗裏,看得出來平日婆媳關係不錯。
幾個女人一桌,邊吃邊說就花了個把時辰,飯後吃完茶,永安侯夫人看太陽出來了,便就邀著琉璃一道去往後園子裏逛逛。琉璃正好消食,也就承了她的美意。
羅家姐妹與她一道出府,琉璃站在二道門下,與羅家姐妹說道:“今兒就且別過了。改日我再回請夫人和二位,還望夫人和姐姐賞臉。”
羅眉予看了眼妹妹,笑著拉起琉璃手來,說道:“我早聽母親和小戚妃說起過你,一直也想與你結交來著。今兒這一見,果然不愧是先生的得意弟子,是很對我們的脾性的。定北王府的大門我也見過多回了,總聽說你們府裏建得氣勢磅礴,卻一直不曾登門造訪,往後別說什麼賞臉不賞臉的話,你隻要不嫌我們姐妹時常來打擾就成。”
羅棲芳也道:“正是!我們可以輪流作東,今兒上你家,明兒上我家。”
琉璃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回府後祈允灝也回來了,正無聊地翻書等她。琉璃心存著先前永安侯夫人那句話,心想祈允灝跟宮裏有親戚,跟陸詔又走的近,說不定知道內幕也未定。於是一麵卸妝一麵問道:“允灝,你知不知道郭遐郭先生原先在宮裏頭時,喜歡過什麼人嗎?”
祈允灝在旁認真地替她拔釵環,口裏道:“她在宮裏的時候我都還沒出生,我哪裏知道?”
琉璃道:“那你就沒有聽說過有關她的事嗎?”
“她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官兒,沒事傳她幹嘛?”祈允灝還是一臉隨意,觀察月桂如何替她束髻。
琉璃不高興了,“她是我的先生,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居然說她的先生沒什麼了不起,哼。
祈允灝接收到她銳利的目光,這才認真起來,環胸對著鏡子裏頭的她說道:“對不住,娘子。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而且,我也是真的沒有聽誰提起過她這方麵的事。”
琉璃轉過身來看著他,“那,你聽說過徐慎嗎?”
“徐慎?”祈允灝呆住了。
“就是先帝跟前的禦筆侍書,著書過《延禧子集》的那位天子近臣。”琉璃提醒他。
祈允灝還是沒說話,目光一直盯著她,表情忽然變得古怪了。
琉璃蹙起眉來,“你怎麼了?”
他目光一閃,說道:“聽說過。不過,你忽然問他做什麼?”
“沒什麼。”琉璃總不好意思直接問他郭遐與徐慎之間有什麼瓜葛吧?於是被他這一反問,倒是又岔開話頭了,“我聽說這徐大人長得很是俊美倜儻,可惜沒見過。”
祈允灝摸摸鼻子,看看她,又坐下翻起書來了。
琉璃見他不追問,便也回身看起鏡子來。不過,他居然沒捉她的話頭,怪她稱讚別的男人貌美來,倒是個怪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