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銅匣子的重要,琉璃沒有把口風透露給任何一個人。雖然還不知道太子他們追尋了這麼多年的這個東西對他們來說到底有什麼用處,總之他越想要,她就越不能給。
此事告一段落。
元宵節一過,飛快就進了二月,酒樓裏的裝修已經進行得熱火朝天。琉璃琢磨了兩日給它取名叫做“萬樓”,認真寫在紙上,落款署名是“煦陽”,又加了煦陽的印章。對聯是配套的,不過換了種字體而已。
當天寫完範雲當天就拿出去裝裱製作了,等到做好裝好,已經到了二月初九,琉璃聽說後院裏雅室已經開始動工,這日下晌便就乘馬車到了萬樓。
院子裏四處雖然一片兒狼籍,但是廢水溝的修整已經初見成效。桔梗兒讓人往溝裏澆了水試衝,果然暢通無阻,全都流進大街下埋伏的總渠裏去了。那麼眼下隻要拿石磚砌好,就可保數十年不損壞。
琉璃很是滿意,又看了眼樓上樓下的布置。整座萬樓裏外幾乎都翻新了一遍,室內牆壁刷了白灰,配上木頭的棕黃色,很是明淨整潔。樓上雅室裏窗口統統掛的一色茜羅紗幔子,掛著八角燈,其餘的花架盆栽以及各種配飾擺器都還沒有擺放好,但東西看得出來範雲是精心選過的。
樓下桌椅正在換新,地板已經鋪好,粗麵的青石板磚,防滑又穩重。
總之略具雛形。琉璃才進門半會兒的功夫,外頭已經因為好奇而進來過四五批人參觀。琉璃吩咐範雲不得喝斥,並讓桔梗兒去買了些酥糖拿來派發。因著這主人家和氣,於是進來看的人越發多了,有些人見著搬桌椅的忙不過來,也自動自發地上前搭手。甚至還有打聽要不要請雇工的,琉璃索性也讓範雲發話,等下個月中旬會廣發招募文書,聘請前來幫工的人。
這裏看完,琉璃才進後院去。
後院屋裏正在改牆。見得範雲帶著頭戴幃帽的琉璃進來,那些人便就停手退到一邊了。
琉璃進了西邊兩間屋,讓範雲拿來地圖,看了看萬樓周圍地形,指著靠北一片地方問道:“這一片哪些地方僻靜些?”
範雲看了看,“都不僻靜。這裏都是貴閥侯門聚居之處,壓根就找不著僻靜的地方。”
琉璃眉頭皺了皺,再看了會兒,指著一片稍顯雜亂的民居道:“這裏是什麼人住的地兒?”
範雲道:“是庶民們的住地。因為地勢有些低窪,一到雨季便容易積水,所以有錢有權的人都不會這片地住,地價也因此十分便宜,倒是讓平民百姓們安了家下來。”
琉璃點點頭,揮退了他下去。然後走到內室門口,問桔梗兒要了紙筆,寫了幾行字交給他:“照著這上麵寫的去做。”桔梗兒現在已經學著認字了,琉璃寫的很淺顯,他看得並不費力。隻是看完後,那目光裏便驚現出意外之色,看到琉璃凝重的目光,便很快就隱下去了。
“小的遵命!”
琉璃將紙從他手上抽回來,放到一旁泡泥浸的水桶裏浸透,然後將之揉捏成了紙泥,再一點點掰開丟到了泥漿池裏。這世上除了他倆,再也沒有人知道方才琉璃吩咐他去做什麼事了。
萬樓整修得如火如荼,王府裏卻神不知鬼不覺,琉璃如今出入並不受梅氏管束,自打上回她闖到琉璃房裏來那麼一鬧,琉璃與她撕破了臉,行事反倒自由自在了。
莫姨娘的孩子一掉,何毓華如今便十分地迎合祈允靖,似乎除去了心頭大患,如今已終於想清楚跟丈夫對著鬧是討不著什麼便宜的,不但在梅氏麵前也更加地殷勤,就是對莫姨娘看上去也溫和了很多。
但是江山易改秉性難移,一條毒蛇怎麼可能脫胎換骨變成泥鰍呢?月桂對二房的轉變略顯著急,琉璃可是氣定神閑,當初在何府,餘氏垮台之後,何毓華不也假模假樣地跟她示過好麼?後來怎麼樣?她就是那種會偽裝但是又很容易就能抖落出本來麵目的腳色,琉璃對於她的心理,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的。
不過到了這時候,給如意的一個月時間也快到了,她也應該有所動作了。
這日正在屋裏吃著海棠新泡的茶,春香就腳不停地進來了,“奶奶!二奶奶方才急匆匆地出門了,一臉的怒氣,不知道去做什麼。”
琉璃喚來桔梗兒:“跟著去瞧瞧!”
春香見爐子裏火殘了,便走過來替她加炭。
琉璃道:“蕊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