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重歸於好(1 / 2)

“在王爺那兒?”

終於說到王府裏這些事,琉璃卻愣住了,他的東西,怎麼會在定北王手裏?難道定北王還會貪圖他這份財產?

他嗯了聲,隔了許久,才說道:“其實說起來,這些都跟我母親的死有關。我現在一時也不知道跟你說什麼,外人都把我跟定北王府扯在一起,可我內心並不想住在這個王府,也不想繼承他的姓氏,我想搬出去另住。他不讓,為此我跟他吵過很多次,他就卡著我所有的財產,還有我母親嫁妝不給我。我那些也就罷了,大男人,到哪裏找不到飯吃?何況我又不是沒官職。可是我母親的東西是不能留下來的,這個我一定要把它帶走。”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平靜極了,就好像在述說著一件極平常的往事。琉璃看著這樣的他,心裏忽然很難過。一個人要多麼憎恨他的出身,才會厭惡起他的姓氏,而這些,不都是在琉璃自己身上經曆過的嗎?而定北王在祈允灝心裏,也像何蓯立在她心裏一樣不堪嗎?

從前沒聽他說起這些的時候,她迫切地想知道,可是真正聽到他說了,又覺得不忍心起來。

“將軍,無論你做什麼決定,隻要你告訴我了,我都會站在你身邊的。”她不會忘記當初是他替她在何府出了氣,堅定地維護了她的尊嚴,在他需要她的時候,她不能不同樣回饋給他。

他吐出口氣,將她抱過來,親吻她的額角,“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對不起。以後你想問什麼,但凡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哪怕會因此帶來危險,也有我替你擋著。”

琉璃趴在他胸口,眼淚流出來。

沒有什麼比兩個人徹底相互信任更難得的事,琉璃這是在信任兩個字上第二次栽跟頭,卻也是因為栽跟頭後而重獲喜悅。如果祈允灝兒時沒有受過這些苦,也沒有體會過人間的辛酸,更不了解親情是多麼可貴,那以他從小生於貴閥門第的身世,是不會理解她為什麼會對何蓯立那種態度的吧?當然也更不會還在她砸過他的院子後再讓人去砸一次了。

有些時候兩個人的相知相惜,不一定是身份上地位要門當戶對,就連經曆與感知上也得相似才好。

她趴在他懷裏,一句話也不再說,也許她還有很多未知未明的事情,可是在眼下這份開誠布公的坦誠麵前,那些都不急了,她隻眷戀眼下這一刻的舒適安然,在這個陽光明媚的秋晨,她頭未梳臉未洗,趴在一個絲毫也不嫌棄她、反而時不時地寵溺地親吻她的男人懷裏,世界忽然變得無比光彩了。

祈允灝也這樣任她趴著,她這樣膩著他,令他也覺得滿足與喜悅。原來在坦率的交底之後,他所獲得的比他橫心交付出來的其實更多,他簡直有點後悔,要是早些這麼做,眼下這一刻也就能早些來臨了。

看了眼外麵天色,他輕輕撫了撫她,“還是起來吧。都快巳時了,你還沒吃早飯。”

琉璃在他懷裏擦了眼淚,才起來。

蕊兒在外頭聽見她在裏頭走動,咳嗽了聲就進來了,見得祈允灝在給坐在妝台前的她捋滾進衣領裏去的長發,而她則小聲地抱怨頭發太長要剪掉些的時候,不自覺地就低頭笑了。

這才像是琴瑟和鳴的樣子。天知道她們等他們和好的這一天,都等多久了。

祈允灝陪著琉璃又吃了幾口點心,範雲來回事兒,便就去前院書房了。琉璃因為心情舒暢了些,所以格外多吃了一點。

等她吃完,月桂便捧著昨兒蘇姨娘給的那匣子過來了,想起蘇姨娘的死,琉璃不免又神傷了一陣。蕊兒怕她這一喜一悲惹出病來,連忙說道:“這些東西奶奶是打算怎麼交到上頭去?”

琉璃收回憂思,一想,倒也是個問題。交去都察院的話,難免會被大事化小,可是自己闖去宮裏的話,終究又動靜太大。於是道:“等過了這幾日,便交給將軍,讓他呈給聖上便是。”

不過因為答應了聶氏,在呈交之前還得做番加減。於是起身去了自己書房,關了門,將有關聶氏的那部分罪證調出來,模仿著原先的筆跡細細做了番改動。再又把何蓯立親手殺死蘇姨娘這筆帳也算了進去。

這些都弄妥當了,便盡裝回了木匣。而後她並沒有拿出那三篇國策來研究,既然連何蓯立都在尋找這銅匣內的東西,顯然它的重要度就又高上一層了,這院子裏還有太子的人,大白天的,她不得不小心些。於是先將它們放進了書案之下抽屜底下,隻等無人之時再拿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