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倒也真不負段文蕙對她的這番心意,才抹了瓶頭油,這嘴上立刻又替她找回了場子。年紀小小就訂親,在場的除了琉璃,還有誰呢?
琉璃可沒那麼容易被她壓倒,在平日坐的位子上也坐了,笑道:“夫人這話說的很是,這不,咱們家大姑娘將來可得好好挑呢!慢慢挑,仔細挑,挑個十年八年都不要緊。”說著,接過丫鬟遞來的茶拂起來。
祈木蘭今年都十歲了,出年就是十一歲,挑個十年八年,豈不就到二十歲上頭了?那可就隻有給人做填房的份了。梅氏當年不就是二十出頭嫁的定北王做的填房麼?
這下,梅氏母女的臉色越發難看了。昨夜定北王衝出門後便找了琉璃去訓話的事兒她們自然都知道了,這王府裏頭哪裏還能沒給她遞消息的人?本以為琉璃能夠收斂點兒,老實點兒,沒想到今兒這一來,反倒還比昨日猖狂了,哪裏忍得?當下梅氏就黑了臉:“這是做大嫂該說的話嗎?蘭兒還是個孩子,你隔三差五地拿她擠兌,前些日子你跟她吵架的事我就沒追究了,昨兒夜裏蕙兒蘭兒到你屋裏請你們來吃飯,你也能把她氣得哭著回來,你說你有點當長嫂的尊重嗎?!”
琉璃原本想著,段文蕙故意害她被定北王誤會成輕狂無禮的事兒隻要她們倆心中有數,也就算了,不提了,這會子聽她竟然主動提起這事兒,倒就又提起勁頭來了,索性放了茶,微笑道“夫人說到這話,那我可就有話說了。正好表姑娘與大姑娘都在,說到請吃飯,我怎麼從頭到尾都隻聽到表姑娘說王爺夫人請將軍過來吃飯?要說我氣哭她們,真真是不敢當。我那屋裏也不盡是我帶來的人,王府派去的大把的有,夫人要想知道怎麼回事,自可傳人來問個清楚,有些話要讓我這個做嫂子的來說,還真不好意思開口。”
這屋裏除了她們幾個,可還有大把的下人呢。琉璃這話說開,頓時許多目光就齊刷刷地往段文蕙望來,段文蕙本以為使的小聰明絕不會有對質的一天,自然也沒料到琉璃竟然幹脆把這事兒給抖露出來,頓時就慌了,但是多年的習慣又使她抿緊了唇,麵對著指控而不發一言。
祈木蘭頓時也窘了,當時她顧著生氣呢,也沒在意段文蕙怎麼說的那話兒,但是見她這模樣,自然知道她是成心的了,但是又不服被琉璃拿捏住,遂道:“蕙姐姐一時沒留心,也是有的,何至於這麼咄咄逼人?”
琉璃也沒想著真與她們怎麼著,倒底定北王還有話在那兒呢,於是笑道:“大妹妹這話說的是,我也覺得應是沒留心。哪裏就至於故意的呢?所以,今兒個我也特地讓人備了席麵,昨兒個沒能來陪表姑娘吃飯,今日便上我那裏吃飯去,一來是為接風,二來也為全了我這番想跟表姑娘親近親近的心思。”
梅氏此時當然也瞧出來怎麼回事,正想著該怎麼圓這個場,聽她這麼一說,便把目光轉向段文蕙。
段文蕙默了片刻,也笑道:“大表嫂盛情款待,我這裏心領了。隻是我難得過府一趟,想多些陪陪舅母說說話兒,這餐飯在哪裏,倒是一樣的。”
這就是推卻的意思了。她這裏是故意要讓琉璃沒臉呢,不過琉璃見她這個態度,倒是挺樂見的,誰還真惦記著屋裏那幾碗米餿了不成?不過,她要不去,定北王那裏怎麼回複去?於是也就道:“表姑娘這麼說,倒也是理兒。不過,這事兒我跟王爺也稟過了,王爺也覺得是好的,姑娘要是真不肯賞臉,回頭王爺問起來,還請姑娘幫著解釋兩句兒。”
既是稟了定北王,那就不是能輕易推掉的事了,段文蕙麵上一怔,衝琉璃瞪了一眼。
當然除了琉璃以外,別的人都沒看見。
琉璃也不著急,就坐著等她們答複。梅氏祈木蘭皆沒好臉色,直到外頭忽說二奶奶來了,梅氏大概覺得總這麼拖著反讓段文蕙沒臉兒,才又往她看去,說道:“這麼著,既是大奶奶備好席了,你就去罷。”
段文蕙想了想,看了眼琉璃,說道:“大表嫂盛情難卻,文蕙卻之不恭,既然如此,那就到大表嫂屋裏吃晚飯罷。”
琉璃迅速抬頭,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