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想!”淑華微哼,“自然是有正事。”頓了頓,看著她,才說道:“我家小姑再過兩個月就要與皇長孫陸縝大婚,宋府與東宮是扯不開了,我跟你又是姐妹姻親,就算你不認何府為娘家,我跟你也算是有姐妹情的。你跟太子這麼鬧開,於是朝廷就有許多人認為你的態度就是祈將軍的態度,而這也等於是祈將軍已然表明不會支持太子,所以宋府與祈府,隻怕會被逼到對立麵。”
琉璃定定望著她,神色也不如方才隨意了。
照淑華的話說來,她的擔心也有幾分道理。祈府雖為武將之首,手掌天下雄兵,可是宋毗卻是年輕一代士子文官之中的首領,邊疆已然平定,和平年代裏武將的重要性漸漸會降低,如不拉攏些文官相互呼應,的確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當宋毗與東宮連成一線,那就等於大部分文官也會追隨這個方向,而慶王就是拉了祈允灝過去,在沒有有力的文官聲援的情況下,聖上也不能不偏向太子那方。
於是最終的結果就是,聖上駕崩後太子當政,然後再來拔除慶王的力量,祈府作為手握重兵的異姓之王,當然就成了出頭的櫞子。
“是宋大人讓你來的?”琉璃捧了茶,作了個請字,緩緩說道。
淑華搖頭,“家公這幾日除了公務,其餘時間都在東宮,我根本沒時間見他。我是覺得太子勝算頗大,你好歹也對太子客氣些,也免得將來將軍難以做人。”
琉璃目光黯下,說道:“你跟太子熟不熟?”
淑華頓了頓,說道:“談不上熟。他是男子,就算是到府上來了,我們也得避開不是?”
“那就是了!”琉璃放了茶,“你既然都跟他不熟,怎知他勝算很大?再說了,他就是承了大統又如何?總不能因為我替他教訓了下麵不聽話的奴才,就懷恨在心直到登基後還來對付我?還有,你都說了,他是男子,咱們就是與他見了也得避開,他要是不讓人擋我的道,往後我又上哪裏跟他不客氣去?這話說的好沒道理。”
倒是說起她讓祈允灝難做人了!他要是也像定北王那樣斥責她了也就罷了,往後見了太子,麵上也得客氣些,關鍵是他壓根都沒把這當回事,讓她怎麼樣回頭去跟太子伏低做小?這不更加是打祈允灝的臉嗎?
當然,這些事是不能跟淑華說的,這丫頭聰明,她要是把實情吐露,她指不定就能想到祈允灝跟慶王之間有了什麼。她一來便指明宋府與東宮的關係,肯定不隻讓她改變對太子的態度這麼簡單,她的態度有什麼重要?重要的還是祈允灝。
太子為什麼設限查車她雖然不知道,而且在需要拉攏祈允灝的情況下還來跟琉璃硬碰硬,可見那事兒是重要的。如今得罪了她,定北王府又沒有人拉她前去賠罪,太子又想保持跟祈允灝這條線不斷,可又拉不下臉來上府來找他,大概想來想去就隻好走淑華這條路子。隻要淑華把自己勸通了,自己要是識時務的,自然就得去勸祈允灝,起碼也要對太子表示出足夠的尊敬來。
為政者要弄權,不光要靠實力,有時輿論也會起著很大作用。隻要她對太子表示了臣服,自然外頭輿論又會有新的風向了,比如說鎮國將軍與太子關係又修好什麼的,就算祈允灝什麼也不用為他做,有了鎮國將軍的名頭,少不了又要替東宮拉攏不少人氣。
所以淑華今日來的目的,其實是想勸琉璃在外人麵前做番對太子臣服的姿態。沒有她與太子對抗那事也就算了,她也就是個普通婦人,再對太子低三下四也影響不了什麼,可是當她領著祈允灝的近侍與太子杠上了,而且還杠贏了,在百姓眼裏,那就大大不同了。
作為這個時候的她,若是反過來還去臣服太子,淑華說的好聽這是避免讓祈允灝為難,其實當中受益最多的是誰,還用說嗎?
“我不過一個婦道人家,外頭的事兒我管不著,也不是我能左右的。至於太子,”她笑了笑,喝了口茶,“我當然是尊敬的。”
定北王府如今偏向太子還是親王,至今沒個準數,這也是令太子與慶王不敢鬧大的原因,在祈允灝沒有公開表態的情況下,琉璃當然也不能公開表達對太子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