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婆媳之間(2 / 2)

梅氏的人到長房來時,正好是琉璃半個月滿的前一晚,見得梅氏這般態度,心下也不舒服。論起這些事,本就該身為公婆的他們做主。梅氏好歹是王府的女主人,在這種事上也為著當初那點事拿矯,未免有點小家子氣。

但是她要這麼樣,琉璃也沒辦法。宮裏來人說過她的誥封衣冠大約在六月十五日左右送到府,便與祈允灝商議定了六月十八的日子,然後讓人去送信給何府,也讓人告訴了定北王。

祈允灝聽說翌日她要去請安,皺眉叮囑她小心些。

琉璃覺得他有些把梅氏這個繼母過於妖魔化了,怎麼說他也是府裏的嫡長子,論起理來,兄弟姐妹裏頭沒有人比他地位更尊。而且他已經長大成人了,又是有著官職的,也不靠府裏養活,她如今又是欽命的二品誥命夫人,梅氏再擠兌她,能將她怎麼著?新婚夜裏那種事,不是時時能拿捏得到的。

但是,她點了點頭,領了他的情。

早起吃了早飯,便就往榮熙堂去。

她如今雖然有了祈允灝的話,可以乘轎過去,可是反而倒是習慣了這樣走著。如此不但可以看看府裏環境,也可以順便想想事兒。

她受封了誥命的事想必府裏都知道了,到了榮熙堂,丫鬟婆子們見了她,便如同見了祈允灝一般盡皆彎腰下來行禮。進了門檻,丫鬟寶瓶說夫人在裏頭梳妝,琉璃進去,隻見毓華正在給梅氏梳頭,婆媳倆說說笑笑的,甚是樂嗬。

琉璃走過去彎了彎腰,道:“兒媳給夫人請安。”

梅氏對著鏡子撫鬢,沒叫起,毓華見她行禮,也沒有避開。

琉璃想了想,自己直起身來了。

梅氏在鏡中瞧見,便就緩緩轉過身子來,笑道:“是大奶奶來了。”

琉璃也笑,見她要起身,走過去扶著她道:“是啊,夫人。”

毓華在旁狠瞪了她一眼,低頭整理桌上散落的釵環。

琉璃扶著梅氏到了花廳,等她坐了,梅氏溜了她兩眼,微笑道:“大奶奶腳傷如何了?”琉璃的腳傷明明拜她所賜,她要是個明白人,知道這事她自己也丟了臉,自不該再問。可這會子卻還洋洋得意地主動提起這個,就不免讓人感到好笑了。

琉璃道:“托夫人的福,這兩日已是能走動了。”

這托福二字聽起來甚有些雙關之意,究竟是托這個婆婆的福跪傷了腳,還是托她的福腳傷終於好了,真是怎麼聽都怎麼像。尤其琉璃回答得輕鬆自如,言語應對又不卑不亢,更讓人覺得這位大奶奶不如麵上看的那麼柔弱了。

梅氏目光裏也就閃過了一絲厲色。雖然稍縱即逝,也被一心注意著她的琉璃捕捉到了。

她今兒來,就抱著觀察她的目的。有時候了解一個人,不能隻看她眼下。她的身世,背景,經曆,都是應該綜合起來考慮的因素。琉璃想要盡快地掌握主動,那就必須了解這府裏每一個對手,毓華她不必了解了,除了她,就是梅氏。

會有這樣的想法,就源自於昨夜她把蕊兒送去的日子又推了回來。琉璃的確覺得她是小家子氣,小心眼兒。可是她也怕看錯,畢竟梅氏在祈家呆了二十來年,怎麼著行事上也該學著大氣些了。她要是低看了她,將來失的可是整個長房的身份。可是眼下看來,真真是牛牽到哪裏,都還是牛。

一個差一步就有了王妃身份的婆婆這麼能字字句句存著心讓媳婦難堪?就是當真看不慣,至少當著人在也不能這麼著不是。可見小戶出身的她,這二十來年在祈府還真是白呆了。

雖然祈家一直人少,不像何府那麼一大家子人,定北王那時又長年不在家中,後來就連祈允灝也跟著去了西北,這祈家上下還真就成了梅氏一個人的天下。而且行武之家又沒有那些士大夫般動轍講究麵子體統,所以看起來,眼界窄點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祈家畢竟世代為官,就算行武,底下人一代代都是這麼傳下來的,而且每代聯姻都還有文官士子之家出身的貴女,不說遠的,就說祈允灝的生母,就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女,憑這項,這家風怎麼也該有一二了。

梅氏在這樣的背景之下,相形底蘊就顯得薄弱了點。琉璃自認不算閱人無數,卻也看得出來 ,也就難怪祈允灝不喜歡她了。

當然,內心對她的看法是一回事,身為兒媳,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