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看了兩遍,唇角也禁不住溢出歡喜,從無名無份的私生女到如今名正言順的誥命夫人,她一路走的多麼辛苦。想想以前在何府的卑微,此刻越發的覺得手上這帛書無比珍貴,而對於新婚之夜祈允灝給她造成的一係列後果帶來的怨恨,竟也在這刹那間消失盡了。
畢竟他是她的依靠,沒有他,她也得不到這份榮耀。
她默默深吸了口氣,忍住眼眶的酸澀。
“宮裏出了點事,這次——對不住。但是你放心,以後定還有機會。”
他微垂頭,看著她道。
他還這麼年輕,家世又好,人脈也廣,更是有戰功的,將來肯定前程似錦,說以後還有機會,自然不是虛話。她不為這個動容,而為那句對不住。作為女人,夫貴妻榮之時誰不想當眾接受誥封,讓人們看到她的榮寵,可是他能真心實意地跟她說句對不住,心裏頭那點不如意,竟是又算不得什麼了。
便抬頭道:“這樣已很好。多謝將軍。”
他盯著她兩眼看了會兒,不說什麼,轉身過去開衣櫥。
琉璃打開旁邊箱籠,將誥書小心地放了進去,然後鎖起來。抬頭見他已坐在炕邊,自己斟茶,便走過去接過茶壺,給他添上。
祈允灝掃了她兩眼,說道:“你這麼走來走去的,膝蓋上的傷怎麼樣了?”
她下意識往膝上瞧了瞧,說道:“好多了。這麼走動,已經不礙事。”看看他,又補了句,“謝將軍記著。”
他唇角揚了揚,倒是笑了,拉起她的手到跟前,等她坐了,便去撩她的褲腿。丫鬟們都退出去了。琉璃有些臉熱,卻又不便把他推開,既成了夫妻,有些事總難免習慣的,那天都已經被他揉了那久,這會子還來害羞,就有些矯情了。
“還是要上點藥。”絲質的褲腿被撩到膝蓋以上,當初青腫了的兩隻膝蓋這會兒消了腫,裏麵瘀血顏色卻沉下來,幾乎成了黑色。破皮的地方已經結了痂,銅錢的兩塊,治理得好,倒不算嚴重。祈允灝在傷口邊緣輕輕摁了摁,從炕旁小鬥櫃裏熟門熟路地拿出藥膏來,挑了一點給她抹上去。
其實這幾日消腫了的地方已經在微微發癢,琉璃知道不能抓,有時卻又忍不住,所以隻好走來走去分散注意力。他的大掌微顯粗糙,這時候和著藥膏在上頭揉按著,倒是很舒服。
所以,琉璃也沒有動。就看著他揉。也許是她太安靜了,揉著揉著他抬起頭來,看她一眼問道:“疼嗎?”她搖搖頭。他便又繼續起來。
傍晚的屋裏十分安靜,屋角香爐裏點著檀香,順著窗紗外吹進來的晚風,繚繚地散發著香氣。
兩個人都坐在炕上的關係,琉璃倚著他的身體,他洗過澡後身上胰子的香味也幽幽地飄進她鼻腔裏,而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停止了按摩,頓了會兒,在旁邊水盆裏洗了手,擦幹,然後將她抱起放在腿上,手指摩挲了她臉龐一會兒,然後俯下頭去,薄唇劃過耳際,然後將她吻住。
不同於上次,這樣溫柔的吻讓人卸去了害怕,那唇舌也是溫柔的,帶著十二分的體貼,不恣意,不掠奪。他將她放倒在炕上,小心地避開她雙腿的傷。直到品嚐夠了,才把頭抬起來。
“明天,我讓太醫來瞧瞧你。”
他沒有往下繼續了,而是撫著她的頭發說道。
琉璃卻是愣了,“太醫?為什麼?”她的腳明明就要好了,日常行動也無礙了。
他盯著她看了會兒,手指撫著她玉一般瑩潤的麵頰,吻了口她的耳垂,說道:“我不想睡書房了。可你還小,我怕你受不住。”
琉璃隔了會兒才恍然明白他說的還小是什麼意思,合著是說她年紀小,怕她受不住這股欲望。可是,他也太小看她了吧,十五歲成親的也不在少數,也沒見誰在這上麵出過什麼事,就算他體格格外健壯些,也不至於要到顧忌她年齡的地步吧。
她的臉這會是真的紅透底了。合著洞房那夜他也是在顧慮這個,所以才半途走了?
“將軍,將軍這話可真讓沒話說了。就是請太醫,就不怕太醫背地裏笑話?”
她也不是說不服氣,覺得自己特別能耐,可以隨他怎麼亂來都承受得住。的確像他常年習武,是不會像別的人那麼溫柔斯文的。隻是這種事鬧到要去傳太醫,未免小題大做。他不想睡書房,那後邊兒不是還閑著兩位麼。
見她忿忿不平,他倒是揚了唇角,搔了搔她腦袋道:“聽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