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我非善人(2 / 2)

餘氏一震,目光頓時又變得陰狠:“我憑什麼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你就隻有死路一條!” 琉璃沉下臉來:“不但你死,你幾個兒女也要跟著受牽連!拿餉糧賺皇家和百姓的錢,聖上會饒了你嗎?到時你餘家也逃不過責罪!何廷玉何廷芳說不定會因此丟官,還有何毓華,當時前線因為這批糧食死了多少將士?愛兵如子的定北王,他會饒了她,饒了你們嗎?!”

餘氏臉色變白,但仍是強作鎮定,冷笑起來,“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廷玉他已經不當我是娘了,你們何府過河拆橋,當年為了升官發財便百般地求我餘府,如今官也有了財也發了,便把我當犯人一般關押起來!你們丟官也好送命也好,都該得此報應!”

“報應?”琉璃氣極反笑,“你眼下這般,才真正叫報應!”

餘氏發泄了一番,反倒像是平靜了,抬步走到桌旁,款款坐下了,看了琉璃一眼,揚唇道:“我知道你如今風光得很,很受長公主殿下青睞,如今外頭讓你與小世子結成姻緣的呼聲又很高是不是?可是你別忘了,你一日不嫁進淮寧侯府,你就一日是何府的庶女!一個庶女,她有什麼資格,喝令一個主母交待情況?她有什麼能耐扭轉何府的命運?我就算要說,也絕不會對你說。所以,你今天就算送了飯菜給我,也從這裏拿不到任何東西去!”

她舉起麵前牙箸,從容夾起麵前素燒丸子吃了半口。

琉璃看了她片刻,歎道:“你真正就是屬於那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說著,她低頭從袖口裏拿出一封信箋,展開遞到她麵前。“這是我代你寫的一封認罪書,這上頭把所有的罪行都替你一人承擔下來了,並且交代與何府無關,乃是您的父親與大理寺卿合謀為之,你看看,過過目。必要的時候,我就替你呈上去,救救何府。”

餘氏鄙夷地看著她,“你代我寫?誰會相信?”目光落在紙上,她眼裏的鄙夷忽然就轉成了驚恐,再看了看,她倏地把信紙拿在手上,失聲道:“這怎麼是我的字跡?你——你會仿寫我的字跡!”

琉璃言笑晏晏,“誠然如此。”

餘氏石化在當場,半刻後忽然瘋了也似的跳起來,越過飯桌撲到她跟前捉住她手臂:“你!是你!是你捏造的我的書信,是你害我被他們奪了封號關在這裏!你這個賤人!”

琉璃不反抗不掙紮,一個久病在床的人有什麼好懼的?她抬起手將手臂上她的手拈開,拂了拂衣袖道:“賤人不賤人,由不著你說。總之你要多少你自己的親筆書信,我就給你多少。不瞞你說,我這裏還寫了封舉報大老爺如何聯同你父親一道賣官鬻爵的信,想交到都察院正使手裏。當然這信憑正使與大老爺的關係,肯定不會交到聖上手中去。但是你覺得大老爺看到之後,會對你怎麼樣呢?”

餘氏身子一晃,跌坐在地上,臉色忽青忽白,抬頭看著琉璃,仿如看著索命的無常。

“在內憂外患的情況下,他應該首先會將你休了,或者幹脆把你殺了,就像你說的那樣,滅口。”琉璃說話慢慢的,輕輕地,還帶著點輕鬆的笑意,“到那個時候,任憑你出身再高貴,對長房有多大貢獻,還有多麼地為著兒女們著想,他們都會恨不得你死,因為隻有你死了,才不會出來禍害他們,才會清靜。”

餘氏大口地喘著氣,寒冬臘月裏,她額頭竟然冒出了大滴的汗珠。

“你,想怎麼樣?”

這一刻裏,這位生來便目空一切的何府大夫人終於有了恐懼的感覺,當初她是多麼信心滿滿地認為可以將這個庶女牢牢地握在手心裏,像貓捕鼠般左右著她的一切,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才是她手心裏的老鼠,而她,才是那隻躲在黑夜裏伺機而動的貓!

“前不久,聶氏曾讓綺羅來找過你,她找你做什麼?”琉璃不再兜圈子。

餘氏看著地下,隔了好片刻才說:“她說她兄弟聶未良告訴她,有人在偷偷查當年被收購過餉糧的那些商戶,特別是有黴的那批,讓她口風緊些,莫被人探知了明細。她是來讓我守死這秘密的,說就算出了事,也不能把她抖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