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走隻紋一半。”
“杭?”杭爽一窒,“他從前紋身不是‘樓’字.......”
“他恨透他老豆,怎麼會紋樓字?就是紋過一半的杭。”馬仔眼眶赤紅,“八年前阿嫂你報警抓小倫哥入獄,他氣到自己把那半個杭字抓到血肉模糊,變成一片醜陋疤痕。我們都以為他恨你背叛,出獄後一定會殺你報仇,可後來他又去紋身,在那片疤痕上紋一個‘s’,”馬仔抬起頭,殷殷看她:“阿嫂,你知不知小倫哥為什麼要給夜總會取名叫now?”
杭爽點頭,阿坤哥同她講過。
“他要忘記過去,過好現在......沒有我的現在。”
“才不是!”馬仔咬住唇,一個八尺男兒聲音都哽咽,“他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你,阿嫂你喜歡雪,now同snow,隻差一個s。s,爽,就是你的名啊阿嫂!小倫哥的現在沒有了你,就隻剩下now.......”
第174章騙子
“他狠心把杭字抹去,重新紋上依舊是你,小倫哥一直把你放在心口。我們幾個跟住小倫哥這幾多年,哪能不知道他心事?有一次聖誕節經理在玻璃上貼雪花,小倫哥氣到把整個夜總會砸到一地狼藉。他講不想看到雪,卻在喝醉時一遍一遍講要去看雪.......”
“........”
“阿嫂你在now賣酒,小倫哥就每天都去坐一坐,就在角落裏一瓶接一瓶喝酒,喝到爛醉如泥,喝到胃出血送醫差點撲街。”馬仔抹一把臉,掌心有晶瑩水澤,卻渾然不覺:“阿嫂,我想小倫哥從未真正恨你報警抓他,他恨的不過是你為甩掉他,寧願去過這樣心酸生活,他恨你不愛他,他讓人在s紋身上畫上白虎,強迫自己不再在意你......阿嫂,這幾年你不好過,小倫哥一樣不好過啊.......”
“.......”
“見到你們重新在一起,我們兄弟幾個不知有多為他開心,以為他終於可以得償所願。原本這些話應當是小倫哥親口同你講,可沒想到已經來不及,”馬仔耷下肩膀,痛苦捂住臉:“阿嫂,我去看過屍體,胸口疤痕,s紋身,還有畫上去那隻白虎,都同他身上痕跡一模一樣......”
圖案可以偽造,紋身和疤痕怎麼偽造?
又是他近身馬仔親眼看過.......
眼前一黑,杭爽跌坐回沙發裏。
“阿嫂,你有沒有事?”
“.......你先出去吧。”
“阿嫂你千萬不要去警署啊,振合幫能走到現在都是小倫哥心血,現在隻有你能幫他守住,如果你出事我們幾萬兄弟都要怎麼辦.......”
一顆心仿佛被撕扯,擰轉,蹂躪,腦中嗡嗡亂響,一時是他決絕背影,一時又是嘉道理農場紛紛揚揚藍花楹。
過去現在場景交迭,讓她有些分不清什麼是現實。
“我不去,我想靜一靜。”
馬仔定一定,還是點頭:“阿嫂......節哀順變。”
人生最無奈安慰,便是節哀兩字。
仿佛可以輕易把人生翻頁,把過去種種都變作一場舊夢,夢中或喜或悲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接受這個結果——
可她是誰?
她不接受。
胸口項鏈末端,還掛住他送自己的鐵哨。
講好吹哨就立刻出現,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樓安倫,我從未吹響過它,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
1999年12月31日的夜,似乎整個紅港的人都在維港聚集,等待千禧年到來。
是誰講要世界末日?
是誰講彗星會撞擊地球?
彗星沒有來,夜幕天空卻依舊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