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安倫冷冷一笑,渾身冷意迸發,“進!把佳麗帶過來,生死不論。”
任炳坤還有顧慮:“佳麗擺明就是肥斌的人,如果肥斌要護她,你不是要同肥斌翻臉?”
“翻臉也好,”樓安倫抱緊懷中輕飄飄纖瘦身體,“他已年老,該退休。”
☆、第160章夢斷
九十年代的香港養和醫院
手術室門緩緩打開。
樓安倫懷中抱著已經昏睡的杭爽走出,一身肅殺。
任炳坤先動一步:“小倫哥!阿嫂她......”
“佳麗呢?”
“還在肥斌屋企,附近有差佬巡邏,我們的人不敢妄動。”
任炳坤看一眼旁邊被控製住醫生護士,狠辣威脅道:“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一個字,都明白嗎?”
世道混亂,保命為先。
今日他們陣仗太大,難保差佬不會聽到風聲。
樓安倫一雙眼赤紅,卻亮的驚人,“阿坤。”
“是,小輪哥。”
“傳話給肥斌,”他冷聲道,“我要見佳麗,我有話問她。”
“是。”
“還有,”他道:“保護好莫娜。”
一行人從養和醫院退出,一連十幾輛黑色小轎車劃過跑馬地往淺水灣方向而去。
引路過往來病人和家屬竊竊私語。
夜幕緩緩落下,太平山映襯在夕陽餘暉中。
杭爽躺在主臥偌大床上,依舊在昏睡。
在手術室裏哭到昏厥,即使昏迷,一張小臉依舊被連綿不斷的淚水染的濕漉漉,一摸滿手都是冰冷。
樓安倫用自己寬大手掌不停幫她抹去,遲來八年,她終於這樣乖順躺在自己身邊,一張臉還是記憶中那樣清秀而倔強模樣,緊緊咬著唇,哭都不出聲,可眉眼間明顯帶極度痛楚和悲傷。
她沒有變。
還是這樣不會打扮,一件洗到看不出本來顏色長袖襯衫,一條簡單樸素牛仔褲,皮膚白的能清晰看到青青紅紅血管——
他吻在她掌心,手指摩挲到小臂上輕微疤痕。
幾次親昵,他對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都了如指掌。
全身上下都是平滑白皙,唯有左臂上一道淺淺痕跡,過去這麼多年,依然沒有消下去。
她要強,不知又是做什麼傷到自己。
吻上去,撬開她齒關,輕柔舔吻,不讓她再淩虐自己已經發白到無血色唇瓣。
“樓生......”杭爽囈語一聲。
心猛地震動。
每次聽到叫一聲樓生,整條命都願意放棄。
樓安倫輕輕吻她:“是我,阿爽,我在。”
杭爽似乎還在昏睡著,又似乎已經醒來,聽到他應聲,瞬間哭出聲:“樓生......我們的阿joy走了......”
一顆心似乎被一雙無形大手擰住。
他哽咽:“我會好好葬了他的。”
杭爽瘋狂搖頭,搖頭頭發淩亂,全都沾在濕漉漉臉上,痛苦嘶號:“他們不讓我進去......他們不讓我進去看你......無論我怎麼講都不行......我給他們跪下,我求他們,可是佳麗說,是你恨透了我,根本不願見我......”
樓安倫整個人呆住:“他們?是誰?!”
杭爽卻似乎沉浸在自己回憶裏,哭道話都說不全:“樓生,我們的阿joy好聰明.......才十個月就會叫爹地媽咪,走路也走的很好.......我給他看你的照片,告訴他你就是他爹地,他認得你的!每次看到你照片,他都認得.......他問我你在哪裏,我抱他去見你.......樓生,那是我們的兒子,你恨我,你不見我,可你為什麼不看一眼阿joy啊?為什麼......”
樓安倫聽得渾身顫唞,怕嚇到她,隻能用氣聲輕柔問她:“.......我們的孩子也叫阿joy是嗎?”
杭爽瘋狂點頭,“是啊,阿joy,我隻取一個英文名,你是他爹地,大名你來取,好不好?.......他好可愛好聰明,周圍人都講他好靚仔,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