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安倫見她出來,笑了笑:“哈雷太搶我風頭,今日我們乘小巴。”
杭爽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一路回到金店倉庫,樓安倫提出去買晚餐,杭爽留在屋裏做功課。
中四課本她早已自學過一遍,沒難度,最近再看預科的考題,她還是希望能盡快考預科,節省一年是一年。
埋頭課本,忘卻時間。
再次反應過來時,外麵的歪脖子路燈已經亮起。
天黑了?
她推開門走出去,才發現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樓安倫出去的多久?
剛走出不遠,就看到路燈下蜷縮著一隻看不出毛色的小狗,見她過來,有些害怕,瑟縮著退後。
杭爽盡量放慢了腳步,溫柔的靠近,在它麵前不遠處蹲下。
小狗察覺到她的善意,鼓起膽子上前來聞了聞她。
杭爽伸手去摸它的頭,小狗沒有躲開。
都是緣分。
她把小狗帶回倉庫,為了點菠蘿包給它。
小狗真的是餓壞了,吃的狼吞虎咽,一直吃到第叁個菠蘿包,才慢慢降下速度,也對她親近許多。
她這才看清,這是一隻血統不太純的柴犬。
圓嘟嘟,應該是之前有主人,被棄養,圓圓的眼睛像是街口賣的魚蛋。
她決定叫他魚蛋。
樓安倫推門回來,渾身濕透,手裏提一份豬腳飯,一眼看到狗:“哪裏來的?”
“我撿的,”她指了指外麵的歪脖子路燈,“它無家可歸,同我一樣。”
樓安倫甩了甩頭發上的雨水,“你喜歡就養吧。”
杭爽看到桌上的豬腳飯:“怎麼隻有一份?”
“我方才在店裏吃過。”
“哦。”
吃過?
是吃過,但吃的不是豬腳飯,是拳腳。
早料到錢雷不肯放過他,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他左手有傷,雙拳難敵四手,被錢雷和馬仔堵在巷口,踩在地上,踩在他臉上。
不願讓她看到,在雨裏衝到看不出痕跡才回來。
還好,老天有眼,下一陣雨,否則渾身血跡,真瞞不過她。
倉庫裏隻有一盞昏黃的台燈。
她捧著豬腳飯小口小口的吃,笑眯眯的分給小狗一半。
燈光把她側影打上一層光暈,發絲搖曳,唇角彎彎,如同世間一切美好的總和。
樓安倫閉上眼,籲出一口氣。
值得。
他自始至終渴望的從來都不是權利和富貴,不過是雨夜時一盞溫暖的燈,燈下一個溫暖的人。
現在更好,多一隻狗。
多圓滿。
好像阿媽還在時,雨夜燈下,一聲一聲為他唱著《帝女花》,看他漸漸入睡講夢話。(《帝女花》粵劇名曲)
☆、第62章內疚
所幸第二日是周末。
可以睡到渾身酥軟,被魚蛋軟軟舌頭舔醒。
舉目四望,已不見樓安倫身影,不知他何時出門,去了哪裏。
也罷,他一貫神秘。
鄭佳麗推門進來,笑嘻嘻抱住魚蛋不鬆開:“哇,好cute~”
這些日子忙著學業和做工,與佳麗有幾日不見,杭爽有些抱歉:“昨日下雨,見它可憐就撿回來,佳麗,這些天你過的好不好?”
鄭佳麗嘟嘟嘴:“你不在,allen也不在,這幾日我不知多無聊......”
“sorry啊佳麗......”
“唔事啦,”佳麗很快恢複笑容,“阿爽,今日休假,你陪我去個地方好不好?”
鄭佳麗要去的地方,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就在荃灣。
荃灣碼頭後有一片空地臨海,鄭佳麗指著大海的另一端對她說:“......我聽阿姊講,我們都從那個方向來。”
荃灣那頭是離島,跟大陸反方向。
不過杭爽不想糾正她。
“我阿兄就死在這裏,”鄭佳麗神情落寞,“阿爸阿媽走早,阿兄也已不在,阿姊怕我惹上古惑仔,這幾年都不準我來祭拜,阿爽,我好想我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