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毀滅魔種的獎勵。意識通靈,阮笳能感受到,他的境界比半步飛升似是更進了一步,距離真正的飛升,或許隻差了最後一點契機。
然而就在這時,他周身天地的靈力忽然停滯,同時遮天蔽日的魔氣也跟著一蕩而空。本在吸收天地靈力的阮笳,莫名感受到自身靈力在外泄,似是被同處一片天地的另一個存在搶走。
意識中一個激靈,阮笳陡然睜開眼,金瞳閃過微光,顯得格外澄澈透亮。
真實的視野恢複,待看清麵前正發生的一切,阮笳的眼睛詫異睜大。
隻見前方,明空真人倒伏在地不停喘氣,顯然是無法憑自己站立,他如雪的長髯中,鮮紅血跡如汙漬斑斑。
而阮笳身旁的劍尊,亦手扶著胸口,似是又受了傷。三人身後不少弟子都有虛弱受傷的模樣。
阮笳掃過那些弟子,越看臉色越發凝重。
而在這一片狼藉之中,一個女身正浮於天地之中,無數靈力和其他六界的力量正往她身上彙集。
那些力量還在不斷被她吸取,逐漸彙集成一道神力的羽翼,而她身後金環懸浮,烘托出令天地眾生失色的無上端嚴和聖潔。
“吾乃神女靈均。”
神明如吟唱般的語調傳入眾人耳中,在場不少修為不夠高的弟子,立刻變得意識渾濁,雙目迷茫地望著天上的神女。
阮笳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神女靈均,正是女主的真身。集在場所有人之力,終於逼出了這個作為世間唯一神的高貴軀殼。
神女靈均有一雙透亮到宛如虛幻的眼睛,她居高臨下俯視阮笳時,眼中充斥著無情。
對著默不作聲凝望她的阮笳,靈均臉上一閃而過譏諷的笑。
但很快她又恢複神女應有的端嚴,如一尊至高無上的神像,靈均說道:“邪道長生山阮笳,吾以天道之名,降予神罰!”
身旁,明空真人和劍尊的表情陡然變色,強撐著一口氣,同壽峰劍尊忽而說道:“事已至此,我派有一門天地同壽的法訣,舉全派之力或能...”。
話未說完,劍尊已被阮笳阻止。所謂天地同壽,是燃燒自身所有的搏命之法。阮笳嚴肅望著劍尊搖了搖頭,示意無需如此。
轉過頭,在劍尊的擔憂目光下,阮笳再次看向天上的女主靈均。
靈均雙手承托向上,即將降下神罰的力量在她掌心中凝聚。她沒有著急,想要欣賞阮笳麵對神應有的恐懼和慌亂。
在過往的千年、萬年,又或者更多的時光中,每一個遇到她的人都是如此,愛她者頂禮膜拜,恨她者恐懼驚惶。
這是她作為世間唯一的神,作為這個世界天道寵愛的女主,應有的尊貴。
但是,靈均這一次卻注定失望了。
阮笳的表情非但沒有任何變化,他望著女主靈均手中力量的雙眸,倒映著純粹的神力,眸光竟也顯得毫不遜色。
阮笳唇邊緩緩勾起一抹笑,他聲音不大,但知道靈均必然聽得到。
“我從未見過天道,它的名義降罰,與我何幹?”
靈均的臉色一閃而過的扭曲。阮笳繼續道:“要我說,這天道才是邪道,而你即為墮神!”
這一句聲忽然震大,帶上了阮笳方才恢複的全部靈力。
轟隆隆——!
天地變色,再無須女主出手,此界天道已被阮笳的狂妄驚動。
阮笳以飛升之能,調用方才溝通天地得來,與天道聯係最為緊密的靈力,發出最蔑視天道的言語。
這無異於拜神者撞破神明居住的宮殿大門,指著對方鼻子挑釁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