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人有何目的,至少她幫了他多次,他再怎麼防備,也應當心存感激。
若是她有事需要他幫忙,他自當竭盡全力。
聽到他的稱呼,裴蘇蘇身形微僵了一瞬。
最終,她什麼都沒說,直接起身離去。
她隻是一時興起,過來看看容祁的進度,又不忍看他練那麼粗陋而破綻百出的劍招,所以才沒忍住出手指點。
而且,讓容祁提升實力,進入淩霄秘境曆練也有好處。
以他現在的體質,無論如何都達不到施展驗魂術的要求。若是他能進秘境,還能加快她的進度,好早日查驗清楚他是否真的是聞人縉。
在裴蘇蘇離開後,容祁並沒有選擇進屋休息,而是繼續在院子裏練劍。
劍尖挽出一道道漂亮的劍花,貼地疾劃,翻卷起地上的飛雪,黑衣少年衣袍翩然,騰躍至半空,身姿矯健,劍出如龍。
最後,少年收劍立在一旁,院內隻餘潔白碎雪翩然落下,掛在他烏黑柔順的發間。
莊渾剛從外麵回來,走到院子門口,一時間竟看得呆住。
他怎麼在這些劍招裏,感受到了很強橫的力量?
應當是錯覺吧。
劍術有什麼了不起的,更何況還是容祁那個病秧子使出來的劍術,能有多少威力。
第12章
看到莊渾回來,容祁漠不關心地收起劍,準備去柴房燒水沐浴。
轉身之際,他在窗欞旁邊看到一個熟悉的白玉藥盒。
容祁不動聲色地將藥膏收進袖子裏,將劍放回屋中,沒跟莊渾打招呼就轉身去了柴房。
莊渾今天與人比武輸了,正憋了一肚子氣,找不到地方發泄。
他冷哼一聲,麵部猙獰,把容祁今日剛修好的窗戶重新打破了,“礙眼的廢物東西。”
想到容祁不能修煉,莊渾惡從心起,故意進屋把他的東西踢得到處都是。
反正容祁是個廢物,就算再生氣,又能拿他怎麼辦?
一通發泄之後,莊渾總算覺得心裏的氣消了不少。
容祁身上因為練劍出了一層汗,被寒風一吹,弟子服貼在身上,寒意刺骨。
他加快腳步走去溪邊,用石頭敲開冰麵,盛出滿滿一桶水,挑到柴房。
狹窄逼仄的柴房幾乎無人過來,容祁熟練地生火燒水,待水熱後,逐漸褪去自己的衣衫。
熱氣氤氳,白霧繚繞。
看到身上那些醜陋的天罰印記,容祁眼中浮現出濃濃的冷鷙和恨意。
早晚有一天,他會將那些人加注在他身上的這一切,以千百倍奉還。
容祁快速將自己清洗幹淨,套上幹淨的中衣。
用布巾隨意擦了擦頭發,容祁打開與上次一樣的白玉藥盒,隻不過這次裏麵裝的不是療傷藥,而是化瘀膏。
低眸猶豫片刻,他最終還是伸出手,挖出一塊質地溫潤的藥膏,塗在身上的淤青處。
若是那人真的想害他,早有無數次機會,沒必要費心機在藥裏下東西。
冷白勝雪的皮膚上,鎖骨和胸口的淤青看上去觸目驚心,白色藥膏塗在身上吸收得很快,立刻就有清涼感遍布全身。
容祁麵無表情地塗著藥,昏黃的燭火搖曳間,他忽然陷入了短暫的怔愣。
過往那些黑暗泥濘的日子裏,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默默陪在他身邊,護著他,領著他前行。
容祁曾想過,如果他不是天生不祥的廢物,或許也會有疼愛他的家人長輩。
娘親慈愛溫柔,父親嚴厲穩重,他們會一同牽著他的手,指引他磕磕絆絆地走在人生路上。
可惜,他從出生起,就注定了永遠得不到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