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難掩淒苦。
“師傅,您怎麼好端端哭了?”
細雨……這個名字,時隔經年似乎變得拗口,我很多年都不再提及。
可一旦聽到,還是不受控地想起過去,眼眶會紅,淚水滾燙。
若我們曾有過耳鬢廝磨的濃情蜜意也罷,隻是直到細雨離去,我們亦什麼都不算。
明知結果,仍有不甘。
遙記當年,蓮花坊雙殊,一文一武。
天旋地轉中,我摒退小弟子,無比落寞的獨坐小窗。
絲發斜披,心境浮遷。
圓月高懸,滄海桑田,鬥轉星移。
當年意氣風發的女郎,今已鬢微霜。
輾轉難眠,披衣孑行。
四野螢火熒熒,點綴著連綿野墳。蓬蒿沒人雜亂地掩映著,深澗鳥驚飛。
這裏埋葬著閣主與我的心上人。
累累白骨,乃我親手挖掘。
多年前,我們雨中相遇,一切好似黃粱曉夢。
內心深處驚蟄般的隱晦,因著變動牽浮起愛恨嗔癡。
夜風習習,蓬蒿蔓草隨之搖擺。
情海無涯,身在其中總會障目。
可那些自以為會忘卻的瞬間,早如絲藤爬蔓般密植五髒六腑。
我愛細雨,毫無疑問。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說不清。
今夜風月俱在,風情搖曳盈光似紗,卻再也不會響起由遠及近的沙沙腳步聲。
那日潺潺溪水,不斷衝刷著那位女郎的秀容。繼而細腰薄肩,蹙眉紅唇就這般隨春風生生刻在我眼底。
凝著女子混沌癡語的軟唇,看得我神思恍惚,直至那對驚眸驀地睜開。
女郎倉惶膽顫,難掩孤苦柔弱,目光詫愕地對上我來不及掩飾的神態,繼而越發不安。
“你這人,怎麼不知道還手?”我頓了頓,抱著劍轉移視線。
小鹿般的水光瀲灩,怯生生的嗓音似貓抓癢在心口。
“多謝相救。”
我久久的沉默,可憐的女郎撫著胸口緩緩撐起,咬唇吃力地辯白:“我被仇家追殺,那些黑衣人說不定還會再來,姑娘還是盡早離去。”
四目相融,我無法抑製骨節作響,拳頭緊攥,強忍憤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女郎微微垂眸,低頭無聲輕笑,嘴角很快舒展。
“喂,你從哪兒來的?”我攙扶起她,漫不經心道。
“荒野大澤。”
我蹙眉,立即追問:“你的家人呢?”
“孤兒。”
她的聲音清婉,眼底閃過一絲悵惘。
“啊?那要不你跟我走,我帶你去清風閣,那裏可好了。”
許是感受到我的善意,她點點頭:“嗯。”
“你是不知道!凡去過清風閣,便哪裏都不會去。”
“哦。”十分配合。
我有些憐惜,莫名心疼:“對了,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