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洋,你明白的。”
杜玉洋驀然停在了原地。
洛閱在她肩頭低著頭,能感覺到對方因為隱忍情緒和勞累而劇烈起伏的胸口。
“那你要找誰?”杜玉洋深吸了幾口氣,勉強把語氣壓了下去,“如果你以後還要爬山,你想找誰?還能找誰?顧清嗎。”
“杜玉洋。”洛閱鬆開手裏的相機,手開始不住地發抖,她聲音都是顫的,“……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不,不是……抱歉,但你是要找顧清嗎?”杜玉洋側過臉,鼻尖幾乎蹭上洛閱的臉頰,“是她嗎?你們昨天在房間裏都做了什……”
洛閱避開她的臉,她不自主地望了望周圍的環境——樹林、草叢、土路,她還崴了腳,逃跑的概率幾乎為零。
她聲音破碎:“杜玉洋,你又開始了。”
杜玉洋閉了閉眼睛。
兩個人不住地沉默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玉洋繼續向前走,“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你隻是還把我當作你的所屬物。”洛閱打斷她,她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滑出又順著臉頰滑落,“杜玉洋,我以為這麼久,你應該明白我了。”
“可是,為什麼呢?”杜玉洋走得越來越快,她情緒也極度不穩定起來,“我做錯了什麼呢?你有什麼事情和我說,我去配合你,不行嗎?”
“……我嚐試過了的。”洛閱道,“你不明白。這麼久了你還是不明白。我大概需要一個和我一樣不喜歡爬山的人一起宅家,而不是讓一個喜歡爬山的人陪我宅家。”
杜玉洋:“……”
誰也沒提洛閱的離開,但誰都又都提了洛閱的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不知道杜玉洋已經向上走了多久以後,她突然出聲:“你也不夠了解我。”
而後她不等洛閱說話,她自顧自地接了下去:“嗯,我們兩個都不夠了解對方。”
不知道杜玉洋又想說什麼,洛閱擦了擦眼淚,有些不耐,“我們認識了將近十年的時間,還不夠了解對方嗎?”
“嗯。”
洛閱聽到這個回答,選擇保持沉默。
杜玉洋在一些問題上倔強得不像話,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反駁她的力氣。
就像幾年前一樣,她選擇在初雪的那晚逃離,而不是通知杜玉洋。
在杜玉洋背上的這一路,恍若隔世般的體驗讓洛閱感觸並不算好,她無法控製地想起和杜玉洋的種種,像一部老影片一樣,慢慢吞吞地在她腦子裏播放。
剩下的一路,杜玉洋和洛閱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安靜。
兩顆近距離的心在不停跳動,可惜山上風太大,聽不到劇烈的心跳聲。
快到山頂,能隱隱約約看到劇組的人,洛閱才提起興趣,朝山上的人招手、歡呼。
她從杜玉洋背上跳下,扭頭接過屬於她的登山杖和行李,沒抬眼看對方的表情。
望著洛閱邁著輕快又一瘸一拐的步伐漸漸離去,杜玉洋攥緊了手裏的登山杖,目光冷淡起來。
她默默看著洛閱離自己越來越遠,直至看不見,才像緩過來了一般歎口氣,低眸斂下眼底濃烈的情緒,抬起步子慢慢沿著洛閱方才走過的小路走去。
山頂風大,杜玉洋身側都是風帶起的樹葉的沙沙作響,幾次她恍若隔世,耳側出現了遊客的喧囂聲。
她抬眸去看,多希望洛閱也會和曾經一樣出現在登山口,被太陽裹了一層光圈,像神明一樣。
她有些委屈地想:“我也不喜歡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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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閱和杜玉洋這一組果然是整個劇組裏最後一個到達山頂的,洛閱蹦到山頂以後才發現山上的人還算多,好幾個劇組的人員認出洛閱,都會愉快地朝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