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道雄渾強大的氣機,自四九城衝霄而上,如一座巍峨的火山,竭力的散發著自身的熱量,打算將周遭的人和物事通通毀滅。
氣機的主人是一個清瘦老者,眼眉如刀狹長,有狡詐,有凶惡,絕不是一個易於之輩。
“誰殺的我徒弟,給我滾出來。”
清瘦老人放聲一吼,聲如悶雷,直炸得體弱的人心頭發悶,有種當場昏厥的悚然感。
他是來報仇的,打聽到了,那日徒兒和他人鬥法,卻是讓得四九城的修士給斬殺了。
在他看來,這是無妄之災,也是欺人太甚,不得不來討個公道。
“築基境修士,這等人物的出現太壞秩序了。”
朱日正抬頭望天,眉頭緊皺,最為麻煩的來了,這等築基境的強敵,是他們無法抵擋的。
“才安穩了幾天,就又要亂了嗎?”
“這人太強了,四九城抵擋不住。”
“什麼時候才到頭啊。”
四九城民眾情緒低落,他們對於近期的秩序很是喜歡,強兵在側,無有叨擾,卻是深深的心安。
可此時,這種寧靜,好像又要戛然而止了。
“我不準有壞了規矩的人出現。”
紅線樓中,天字二號房中,有人呢喃,透著一股不喜之色。
“嗡……”
一杆大旗被拿出,旗杆筆直如鐵,旗麵白色,用黑字大大的寫了“廣秀”二字。
有隻有力的大手,朝著白麵大旗灌注入法力,似是真龍覺醒了般,散發著淩然氣機。
下一刻……
白麵大旗衝出,如真龍出行,撕裂了層層氣浪,旗麵列列,似如幽魂索命,隔著千裏萬裏,隻一瞬到達。
“會死的。”
清瘦老人的張狂,猛得消散,他盯著衝殺來的白麵大旗,神色驚恐,似凡人麵對著強弓勁弩的感覺,無處躲避。
他將手一卷,法力傾瀉如水渦,絲絲縷縷的絞殺之力,不斷交織,纏上了白麵大旗。
“哢嚓……”
白麵大旗不受幹擾,直接搗碎了水渦,順勢殺上,直接將清瘦老人的身軀貫穿。
“砰”
一道轟鳴聲響起,響徹天際,卻是清瘦老人直接被釘在了城牆上,旗麵讓得鮮血染紅,“廣秀”二字一下威嚴了起來。
自此,四九城安寧下來了。
……
又一年。
陳生來時四九城的天空上,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陰霾,眼下卻是海晏河清,比之“青天大老爺”還要厲害,直接換天換地,做規則的製定者。
一切擾亂安寧的因數,直接掐滅,讓四九城的頂層,自上而下反哺下層。
穩定、安康麵麵俱到,世道風氣一改頹勢,逆風上揚。
玲瓏娘娘節的重啟,已經喧囂塵上了,陳生知道其中有朱、成、王三家的推波助瀾的原因,但大部分民意,也不是弄虛作假的。
於是……
堂上織錦繡,樓上掛彩燈。
轟轟烈烈的玲瓏娘娘節,又再度席卷而來,甚至是壓抑得太久了,爆發出了更為強烈的情緒。
大操大辦,喜迎新時代。
四月六。
人流如織,彙往龍角山,玲瓏娘娘廟極為的熱鬧,來人都是為了求得魚符放花燈的。
“真好。”
綠珠眼裏心裏,散發著喜色,上一年冷冷清清的,今年終是一次性補足過來了。
“我倆也去。”
陳生拉著她的手,入了喧囂,一舉一動沒有法力的痕跡,一言一行宛如凡間夫妻,極是安寧。
龍角山上,人員很大,很是喧囂,或許有人覺得太過吵鬧擁擠了,但陳生和綠珠卻是覺得挺好的,有種人間紅塵的氣息。
玲瓏娘娘廟修葺了一番,重描華彩,但一些古舊痕跡,卻是保留了下來,有種新舊交融的韻味。
“我倆來見你了。”
綠珠入得廟中,玲瓏娘娘的神像,一點沒變,靜靜的矗立在正中,受著供奉。
她像極了一個信女,禮敬和上香、禱告,一個不缺。
上次來時,陳生是懷著“陪她玩鬧”的心理的,此次卻是有不同的感觸,存了心思,和綠珠一樣的做派,做足了禮節。
他祈告上天,和一切能幫襯到的人,開一線生機,讓得綠珠後續的生命,得以延續。
“你許什麼願了?”
綠珠興致勃勃,既有對周遭物事的熱烈,也有對自家人的貼心。
“一個長生的願想。”
陳生簡單道。
沒有說為綠珠祈求的長生。
“這也太大了吧。”
綠珠咂舌,這種概率,像是直接綁定了天道離地成聖般,一聽就不大靠譜。
“所以,才來拜神嘛。”
陳生理所當然道。
“你笑話我。”
綠珠睜大了眼睛,有些可愛,又皺著鼻子,想要擺出凶惡的模樣,但大抵是底子太好了,還是可愛。
她知神像無靈,但還是來了,有點做無用功的樣子,但拜神不是目的,心安才是。
良人在旁,叫做此心安處,
“求魚符去。”
陳生笑而不語,拉著綠珠往廟門去,廟祝在攤前坐著,是老邁模樣,很是受歡迎,周邊圍滿了人。
“先生,給兩枚魚符。”
等了小半炷香的時間,廟祝還很忙,綠珠便知道不能再等了,拉著陳生,往裏頭鑽,終於廢了一點氣力後,成功殺入。
廟祝看了她,再看對方身後那個男子,看出兩人的關係,一臉笑意,拿出了兩枚魚符。
“多謝。”
綠珠抓起兩枚魚符,拉著陳生,又出了包圍圈,直至離了廟宇幾丈遠,才不會那樣的擁擠。
求了魚符,之後是比較悠閑的了,隻要等到明日天黑,就能好好的遊玩了。
兩人自山道下來,見得源源不斷的人往上走,雖是辛苦,但麵上終歸還是笑意居多的。
就這樣,直至到了山下,回望龍首山,喧囂沸騰,才知一年的心力籌謀,沒有白費。
熱鬧非凡,宛如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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