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殺我(2 / 3)

  曠野上無數的營寨,連綿不絕。旗幟如林,呼聲如雷。不時有斥候、探馬或出或入,疾馳如飛。他們高聲傳令到某陣,然後某陣不一會就移動出軍,叱吒之間就已經替換了前麵戰鬥的友軍。

  萬餘人多茫茫,但卻被調動的行雲流水,有一種令人沉醉的美。

  郭典即便再自矜,也不由喟歎:

  “此等強軍,平生未見。”

  到了這裏,郭典實際上已經熄了與泰山軍爭雄沙場的雄心了。這般士伍不是他一郡能抗衡的,非要聯合幽冀的軍力,才能翦滅。

  郭典看著這等強威還能堅持,但隨在他一旁的幕僚和扈兵們卻都已經麵如土色,有膽怯者,已經雙股顫顫了。

  和泰山軍打過後才知道,以前的河北太平道才是真的友善啊!

  就拿不久前被泰山軍斬殺的郭勳、魏亮來說吧。他們兩個哪個不是在之前戰事中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也是河北黃巾噩夢的存在。

  但然後呢?就這樣死在了泰山軍兩個無名之輩的手上,丟人啊!

  但羞赧的情緒還未定,那邊戰場又傳來山呼海嘯:

  “賊將程渙被我陳誠討殺!”

  “賊將程渙被我陳誠討殺!”

  ……

  這下子,眾幕僚再撐不住了,有一個直接就委頓在地了。

  無他,隻因程渙就是軍中之膽,論士伍精銳其可能不如高覽部,但要說烈氣敢殺舍程渙誰?

  但就這樣的軍膽卻被人給斬了!

  這時候,一個幕僚轉頭對郭典拜道:

  “主公,賊勢大難製,全攻還不到半日,我外圍四壁已陷其三。誠如主公所言,中山國兵必會來援,但以仆來看,我們多半是撐不到那時候了。”

  此人突然抬頭,對郭典朗聲道:

  “主公,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不如現在選擇突圍,猶能有一線生機。”

  郭典還在那想,那幕僚就再次建言:

  “主公你千金之子,一旦失陷於此,巨鹿百姓何如?望主公以蒼生計,包羞含辱,暫為退卻。日後,我等再聯合北地諸郡再伐此賊。”

  郭典歎了口氣,道:

  “罷了。你說往哪裏突圍呢?”

  此人早有腹稿,指出:

  “可奔易陽,那裏猶有兵千人,還有積粟,可保無餘。”

  這人說奔易陽,馬上就有另外一幕僚提出了異議:

  “此言差矣,易陽城小,不如西奔入上黨。從此可入河東,由此歸京。”

  不過就在此二人說出東奔西奔的時候,有一人排出眾,對郭典道:

  “府君,易陽、上黨皆不可往。試想我甬道壁壘之所以能堅守,全因府君在此與他們共守。如像二位所言,或東奔或西奔。到時候群情洶湧,大眾俱潰。賊眾本就騎多,從後掩殺,我們還能奔到易陽和上黨嗎?而今我等雖糧少,但猶可能支撐旬月,哪有舍安就危,自尋死路的道理?若二議必行,下官願先濺頸血,汙公馬蹄。”

  這人的話直接惹惱了當中的一幕僚,這人怒指道:

  “田元皓,你這是置主公安危於不顧,你不忠。”

  這個叫田元皓的,也剛烈,直接回罵:

  “你這是置府君於不義,你不忠!”

  沒錯,此田元皓正是巨鹿人田豐,為河北一大俊秀。此人性格過於剛烈,一直不得誌。

  好在郭勳知道此人是有能力的,才不以為意將其征辟入府。

  當然,這也是因為現在兵凶戰危,郭典才強忍不適,將其留在身邊。不然在平時,誰會找個刺頭放身邊惡心自己?

  什麼,你說他有能力?有能力關我何事?能讓我多舒服些嗎?

  所以當田豐再次站出,要讓郭典繼續堅守的時候,郭典內心一陣煩躁。實際上,他已經確定要跑了,隻是不確定往哪裏跑?

  向東,實際上就是還繼續留在巨鹿郡和泰山軍死戰。而向西跑,就是放棄巨鹿郡,直奔入洛,到洛陽投奔新朝。

  說實話,他個人是傾向西奔入洛的。因為他知道以泰山軍的實力,吞並河朔是遲早的事,留在這裏繼續抗爭並無意義。

  不如早去洛陽,可能初時會被雪藏,但日後一旦關東朝庭要和泰山軍開戰,那他這個知泰的行家就必然要被重用。

  但田豐這人雖然討厭,但有一點卻沒說錯。這時候跑,可能真的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