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黃巾左陣的渠首叫祭鬱,是祭孫的本家族弟。
在前陣的射手被漢軍凶猛的弓弩給擊潰後,祭鬱就見到前陣有些不穩,隨後他就看到前陣有三名將吏一聲不吭就衝出了陣。
祭鬱邊上的副將田珍見此大叫不好,忙催中軍的神射手去狙殺此三將。
但田珍的命令被祭鬱給攔下了,他不解問道:
“這三人我素知之,是我老黃巾子弟,不會去投敵的。你這一言不發就要射殺他們,何有兄弟之仁?”
田珍的命令被攔,又聽到主將這番幼稚話,急得直跺腳。
他一把拉住祭鬱的袖子,就道:
“小祭渠帥,還等什麼呀?對方不管何意,一句不發就奔對麵敵陣,有殺錯無放過。不然,真等對麵投敵,就悔之晚矣了。”
軍中因祭鬱是祭孫的族弟,是以也稱呼他為小祭渠帥。
小祭聽了田珍的話,根本不為所動,他執拗道:
“不教而誅,無罪而殺,這些我是做不到的。”
田珍氣急,一句話脫口而出:
“辣娘,你是不是讀經讀傻了?這會你和我講什麼仁?你想死,別拉上弟兄們啊!”
田珍說完這話就後悔了,不是因為罵了祭鬱,而是以祭鬱的性子,一聽到說他是書呆子,肯定就要翻臉。
那書呆子一詞就是祭鬱最容不得他人碰觸的逆鱗,一點就炸。
果不其然,祭鬱聽了這話後,臉立馬變了,冷冷回了句:
“老田,你的意思是你貪生怕死?我看想投敵的不是那三將,是你吧。”
說完,祭鬱就要給力士下令將田珍綁起來。
但這時候,變故果然出現。
之前祭鬱這邊的三名黃巾將出奔並不是像田珍以為的那樣,都是叛逃。
而是兩將叛逃,一將追趕。
這叛逃的二將,一個是前陣步槊的排陣使秦綱,一個是其副手羅宮。
這兩人因為對黃巾軍太過絕望,早有了叛逃對麵的想法。尤其是當他們知道前太平道的總道使魏收投降漢軍後高官厚爵,就更加心動。
於是,才有了這一幕陣前出奔。
而那名追趕此二將的不是他人,正是前陣的主將,濟南黃巾五大將之一的韋同。
韋同見自己麾下的兩將無故出奔,本想拉弓射死他們。但到底是顧念兄弟情在,所以上馬就去勸這兩人。
他策馬在後大喊:
“秦綱、羅宮,你二人做甚?”
但那秦綱和羅宮充耳不聞,隻一個勁往漢軍那裏奔。
對麵,漢軍在魏郡兵在其主將審奇的帶領下,正三三兩兩的衝鋒,突然看到對麵奔來三賊將,也是一嚇,以為遇到一騎當千的好漢了。
但誰知,當頭的兩騎在看到漢軍這邊要舉起弓箭,忙高喊:
“手下留情,我們是陣前反正的義士。有重要軍情得報你家主帥。”
此言一出,落在二人後麵的韋同再不猶豫,手上拉開的弓箭對著那最前的秦綱就是一箭。
秦綱翻身落馬,但邊上的羅宮卻反身射來一箭,正中韋同脖頸。
韋同雙目血紅,看了一眼天,不甘的栽倒在地。
最後,三人中,就羅宮活了下來,遛馬到了漢軍陣地,被壓在了地上。
這三將陣前相鬥的一幕,直接驚呆了陣後的祭鬱,更讓正忙於抵抗漢軍進攻的祭孫也措手不及。
就在剛剛,祭孫還將中軍的一波長戈手調度到了陣前,去抵禦對麵漢軍的中山國兵的衝鋒。
他突然就看到左陣前,三名抹著黃巾的將領在陣前廝殺,祭孫立即意識到左陣出了大變故。
於是他忙讓自己的扈將張黑子帶著中軍的節杖和三百甲兵去左陣主持戰事。
他在戰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左陣,因為其主將也就是他的那位族弟,能力沒的說,忠誠有腦子,但有個大的性格缺陷,就是食古不化,太講仁義。
這在平日是他的優點,就比如左陣裏不少人都是在祭鬱的仁義感召下而加入的太平道,他在軍中的聲名也是非常好的。
但這是在戰場,對敵人仁慈,可就是對自己殘忍。
祭孫不敢多想,忙讓扈將張黑子帶人去左軍主持局麵。
張黑子是大夥的老熟人了,就是那位在石崮山落草的豪俠。
在後麵潛身殺了害他弟弟北戍的劉公,留下“殺人者,張黑子也”後,他就投靠了祭孫。
因為祭孫將他從大桑裏救出,他就打算將命賣給祭孫來報恩。即便後麵,同裏張氏的大多數子弟都入泰山投奔了張衝,他依然留在祭孫身邊。
現在,張黑子是祭孫中護軍的領軍,也是祭孫在軍中最得力的心腹。他也和軍中另一位豪傑張泰,並稱軍中二張。
張黑子知道情況緊急,對祭孫一點頭,囑咐了下另一外扈將張泰要護好祭孫後,就帶著兩百甲兵,和中軍的節杖去了左陣。
張黑子等人一路飛奔到了左陣的時候,就看到左陣的主將祭鬱和副將田珍正焦頭爛額的調度中軍去前麵。
在那裏,前陣因為主將和副將的臨陣叛逃,軍心大喪。此時已經開始出現了潰退。
張黑子一到這裏,以中軍節杖的權柄接過了主持權。
之後他就從田珍的回報中得知了混亂的始末,他一方麵暗罵祭鬱食古不化,一方麵暗暗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