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之前一幕吧,王章、黑夫這些悍將,是多驕橫,誰也不服誰,但隻是聽到馬蹄聲,猜到可能是張衝,就各個噤若寒蟬。
還有那個悍卒也是,眨眼成列,目不斜視,可見此子之威有多重。
這小子,越發看不透了。
不過祭孫更堅定了要引張衝入太平道的決心。
有此子相助,太平道大事可期。
之後,由謝坤引著,張衝一行人繞著幾個匝,才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見到了謝弼。
此時謝弼麵色雕枯,唇無血色,就這麼躺在一摞草堆上。
張衝上前,細細看了謝弼的傷勢,最嚴重的傷是胸口的一處劍傷。
因為照料不夠,加之山林蚊蟲叮咬,這會已經流膿發臭。
如果張衝沒來,這謝弼定是要死的,但現在張衝來了,就不一樣了。
張衝前世就是做外科的,這傷勢倒是能救,但缺少抗生素的情況下,這謝弼能不能活,還是要看他造化的。
這會,早上停了一段時間的夏雨,又開始淅淅瀝瀝的落了。
一旁看著張衝檢查傷口的大胡子,看了一會天象,建議道:
“石崽子,這裏不是療傷的地方,這夏雨素來大,別看現在還小,一會怕不是要傾盆。我們趕緊回去,這人不能再淋雨了。”
大胡子是北軍出來的,這種刀劍傷他也懂,知道此人這傷口,再是淋雨,可能再救不回了。
張衝點頭,遂讓眾人抬著謝弼就往壁內趕。
——
這會,薛氏壁,俘口營。
奚慎端起滿滿的粟飯,就在那大嚼,其他些個惡少年也和他一樣,也捧著碗在那刨飯。
他們呆在這俘口營這麼久,除了吃也幹不了其他的,奚慎都覺得自己髀肉漸生。
前幾日,俘口營又被送來一撥人。
他們一打聽,才知道這些人是成陽縣的豪強之家,剛被石將軍打敗。
開始這些俘兵還緘口不提如何敗的,等熟了,才開始互相閑聊。
有稱自己勇猛無畏,是友軍坐觀成敗。有指責對麵魚腩,一觸即潰。
總之,從這些人的閑聊中,奚慎這些惡少年多多少少將當日戰場的情況拚湊起來,也為張衝之善戰無前而驚歎。
在俘口營的日子裏,奚慎了解了很多石將軍的事。
從開始的恐懼、不屑,到後麵的猶疑,好奇,再到現在的憧憬,他越來越覺得這石將軍沒準真能成番事。
他也多半猜到石將軍會招降自己,不然為何日日給他們粟米吃。
但到底什麼時候來呢?
別再拖了,我已經服了。
恰在這時,度滿度先生來了,他一進俘口營,就和這個談談話,那個聊聊天,全然不當這些人是俘虜。
一直走到奚慎這裏時,度滿笑著說:
“慎,何如?”
奚慎見隻有度滿一個人來,心下有些失望,但還是腆著笑:
“此處樂,不思家。”
度滿被奚慎逗笑了,這地方能有多樂,他知道這是奚慎在釋放善意,那正好,他此來也是這麼做的。
度滿笑完,作色道:
“慎,我還記得那日我們的對話。我其實感念伱不殺之恩,那日如果不是遇到你,而是被其他賊寇劫質,我們那二十一人多半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