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美目像一湖澄澈的秋水,湖光中倒影清淺,“許久沒見了,姐姐可安好?”

她分明一個字也沒提趙惠蘭被光在柴房受折磨的事。

偏偏又像什麼都說了,宛若一把利劍將虛幻的泡沫斬得粉碎。

她若姿態囂張得意洋洋,趙惠蘭興許還不至於如此恨得發狂。

偏偏她溫婉沉靜,將一切粉飾太平,用那種平靜而悲憫的態度看趙惠蘭。

趙惠蘭隻覺得像是被人打了重重的一個耳光,隻用那雙充血的眼睛瞪著秋屏。

秋屏依舊是平靜的。

仿佛沒看見趙惠蘭那要殺人的眼神。

莊玉瑤到底年紀小,行事作風都還稱不上冷靜,也沒學到寵辱不驚。

一見這個害得她毀容的罪魁禍首,就恨不得撕了對方,“你來做什麼?滾出去!”

她登時叫喊起來,將一直在院外伺候,不敢靠近裏屋的丫鬟婆子全罵了一遍,“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趕緊將她趕出去!”

外頭的丫鬟不敢說話,紛紛跪了一地。

如今秋屏就是府上掌家理事的,又被莊崇山抬為了平妻,說她是莊府主母,也沒人敢反駁說不是。

哪有姑娘院子裏的奴才趕主母出去的道理。

一時間這院子外的丫鬟婆子紛紛大氣也不敢出。

秋屏倒是十分和氣,隻道:“你們都先下去吧,這裏沒你們什麼事。”

一時間下人們如蒙大赦製,唯唯諾諾地退了出去忙活自己該做的事。

莊玉瑤卻對此恨得牙根癢癢。

這個秋屏,當初不過是她父親從外頭帶回來的小妾罷了。

如今竟然也爬到平妻的位置,還跑到她的院子裏來耀武揚威,對著她的丫頭發號施令。

實在是可恨至極。

然而莊玉瑤再怎麼恨,也是無濟於事的。

眼下的秋屏,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她可以視為奴才丫頭的姨娘了。

秋屏看了一眼莊玉瑤,笑著道:“聽人說六姑娘近日裏常受病痛折磨,一到夜間,臉上必是疼痛難忍奇癢難耐。”

“我心下實在是不忍,睡過來瞧瞧六姑娘,順道也給六姑娘送瓶藥。”

她一揚手,示意小丫頭將送來的藥膏補品放在桌上。

做完這些,她遂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莊婧溪。

見對方臉上戴著麵具,在想起邵京城中近日的傳聞,心中對對方的身份也有了個大概的認知。

她朝莊婧溪微微頷首,又將目光轉向了莊玉瑤身後的莊雲衍。

秋屏知道,若是她問莊玉瑤,憑借著這位六姑娘的個性,定然是不會搭理她的。

故而也根本就沒打算朝莊玉瑤開這個口。

秋屏目光望向莊雲衍,聲音仍舊是溫和的,隻是目光中帶了點疑惑。

她微微轉頭,看了眼身旁的莊婧溪,問莊雲衍,“這位是?”

莊雲衍先是朝對方行了個晚輩的禮,才要說話,莊玉瑤就已經怒氣衝衝地道:“跟你有什麼關係?她是為我治病的大夫!”

“你藥也送了,人也看了,該走了吧!還杵在這做什麼?”

“你還嫌棄我害得不夠慘,還要在這繼續看我笑話是吧?”

這話是十分失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