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大戶人家無親父子,這話是對的。
不說旁人,總歸莊謹之是時時刻刻都提防著莊崇山的。
隻是平時不顯。
眼下這麼一看,素來溫潤如玉品行高潔的莊二公子,似乎還在自己父親的院子裏安插了眼線。
那侍從恭恭敬敬地回道:“回二公子的話,查到了。”
他眼睛微微睜大,儼然是自己也沒料到這個結果。
他眸子裏帶著現在都還沒消失的震驚,“老爺發現了天香樓是夫人的私產,也發現了夫人是在老爺讓人買的天香樓的東西裏加了能致秋夫人小產的東西。”
“老爺勒令夫人將手裏一切私產都交出來,包括天香樓,夫人不願,老爺盛怒之下,便叫人將夫人關去了柴房。”
柴房隻是說著好聽。
實際上就是個小小的牢獄。
邵京城律令,任何人家中都不能私設牢房,莊家自然也不敢這麼囂張。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莊謹之有些震驚,他倒是沒想到,自己母親竟然這樣的有本事。
莊謹之曆來在心中其實是有些看不上趙惠蘭的。
畢竟一個隻知道盯著爭寵生子那點子破事的女人,實在是沒什麼好讓人瞧得上的地方。
若說他莊謹之真正瞧得上的人——
莊謹之目光微閃,盡管他自己有些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這樣。
能入他眼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顧寧霜和莊婧溪。
前者是定遠將軍,上能輔佐君王為君分憂。
下能執劍護一方百姓守一方平安。
都說輔國治民是男兒家該做的事。
可顧寧霜一個女人卻將輔國治民做的很好,比起她的丈夫鎮國大將軍陸仲齊也不遑多讓。
至於莊婧溪,且看她回京後的所有一係列的動作,便知道對方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可惜了,從前的莊婧溪太過平庸。
平庸到讓莊謹之發現不了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
等到這顆明珠洗去塵埃,露出璀璨耀眼的光厚,對方已經不屑於做他們莊府的四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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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從不知道莊謹之的想法,隻見對方低頭沉思,沒怎麼說話。
這位主子的心思一向很難猜。
他抬頭看著莊謹之,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公子?”
莊謹之這才從渙散的沉思中回過神來。
那侍從感歎道:“想不到夫人她還挺有本事的,這邵京城第二酒樓的東家竟然是咱們夫人,也不知這第一酒樓翠微樓的東家又是誰。”
什麼翠微樓的主子是誰,莊謹之並不在意。
畢竟眼下的重點原也不是這個。
天香樓近年來因為被翠微樓壓著,雖說隻是從第一酒樓降級到了第二酒樓。
但是做慣了第一突然落到了第二,並且之後一直被狠狠壓製連頭都抬不起。
說實話,莊謹之對此挺鄙夷的。
何況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不過因為天香樓背後的東家是他母親趙惠蘭,莊謹之又覺得一切似乎還挺合理的。
畢竟依著趙惠蘭的水平,天香樓不僅沒有倒閉,反而能走到今日這一步,還維持著第二的位置,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