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太呼吸一緊:“老爺,你的意思是,外頭的流言都是有預謀的?難不成是謝府的做的?
流言是從謝府捐了軍資藥材之後,才出現的。
很難不讓人聯想到謝府身上去。
白老爺艱難地點了一下頭:“應該說,這一切是韶懿郡主授意,武穆王支持,不然流言不可能短短半日,就演變了這個地步。”
謝府捐助軍資藥材,矛頭直指豪紳。
這就不難讓人聯想到,當年北狄大舉進犯,因為缺乏物資,而慘死在戰場上的將士,以及周厲王當初的死因。
白太太腦袋一暈:“不能抓人,可任由這些流言越演越烈,旁人還當我們做賊心虛,躲著不敢冒頭,”她猛在瞪大了眼睛:“我們家現在豈不是騎虎難下背?”
白老爺閉了閉眼睛,臉色一陣灰敗:“這就是韶懿郡主的高明之處,此事皆因她,關心災民疫症引起,是拿了謝府大義作伐,將北境大小士紳架到火上烤,周厲王和武穆王父子,在北境威望極高,百姓對士紳又積怨尤深,很容易引起民憤……”
一旦引起了大規模的民憤,官府就不得不插手。
他們平時在衙門打點的再好,也隻在力所能及的事上行些方便,官府不可能為了區區商戶,去得罪韶懿郡主,乃至她背後的虞氏族。
更遑論,他聽說韶懿郡主師承葉氏一位很有名望的女先生。
和葉州府有些淵緣。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白府能掌控關東道地藥材產地,經營如此龐大的家業,坐擁無數的財富,家底哪能是幹淨的?
沒有了士族庇護,很多東西都經不起徹查,一旦有一條罪名坐實,對他們而言,就是滅頂之災。
葉州府身為遼東三省的首官,萬不可能包庇有罪之人。
白太太嗓子眼有些發幹:“他、他們怎麼敢?白府雖然隻是商戶,但我們背後的韓氏,那可是西安的大士族……”
白老爺苦笑著搖頭:“你還不明白嗎?眼下是豪紳與謝府的鬥爭,韶懿郡主、她背後的虞氏、虞氏背後的保皇黨,及武穆王,牽一而發動全身,與北境的大士族,都互相有一種默契,是不會輕易摻合“商紳之爭”。”
誰都明白,一旦士族摻合進去,就要波及整個朝堂,甚至是大周,至時候就成了權貴相爭的局麵。
這後果,沒誰能承擔得起。
士族不敢輕舉妄動。
白太太不由一愣,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我們家可沒少孝敬他們,他們怎麼能撤手下管?我們家如果出了事,對韓氏有什麼好處?”
白老爺搖搖頭:“韶懿郡主不單是一位郡主,她還是本朝唯一一個,一品聖尊懿從郡主,地位堪比嫡公主,她身後站了虞氏、還有以太後娘娘為首的保皇黨、以武穆王為首的宗室,甚至是數以千萬的百姓,她是一位能左右朝綱的郡主,世族傳承不易,隻要不是死敵,沒有哪個士族會貿然招惹,另一個龐然大物,為自己樹敵、立仇,拿百年家業做賭。”
俗說話三代豪門,百年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