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她和虞兼葭發生一些無關緊要的小摩擦,事兒總能七拐八拐地傳到父親耳裏,然後父親就會認為,是她欺負虞兼葭,讓虞兼葭受了委屈,每回父親都會嚴厲地教訓她一頓,事後對虞兼葭更好。
後來,祖母就讓她離主院的人遠些。
虞兼葭保持著歉意曲身的姿勢都好一會兒,虞幼窈卻愣在那裏,沒有開腔,其他人以為她不原諒虞兼葭。
屋子裏靜謐下來,連同瑞腦香首裏的一縷白煙也是一絲不苟嫋嫋升騰。
虞兼葭小臉兒又白了幾分,額頭上隱隱溢出了細汗。
保持著同一個姿態久了,就覺得腰酸腿麻,身子也有些搖搖欲墜,覺得胸悶難受,頭暈目眩。
可把一旁的楊淑婉心疼壞了,心裏狠罵了虞幼窈一通。
虞兼葭心裏委屈,眼眶兒紅紅地望向虞幼窈,連聲音也帶著哽咽:“大姐姐,不願意原諒我嗎?”
虞幼窈轉頭看向虞老夫人:“祖母,三妹妹為什麼向我道歉,她是做錯什麼了嗎?”
虞老夫人一下子就愣住了,這才想到後宅裏這些彎彎道道,窈窈一個九歲的小娃兒哪裏懂得?
虞兼葭直言道歉,可不把人給弄懵了?
虞老夫人拉著她的手:“你三妹妹既然向你道歉,必然是做錯了,你受著便是。”
虞幼窈點了一下小腦袋,回過頭看著虞兼葭,一臉認真:“我原諒你了。”
說完,她猶豫了一下,又把昨天剛挑的玉佛墜子取下來,輕抿了抿小嘴兒,頗有些不舍地將玉佛墜子放到虞兼葭手裏。
虞兼葭也被弄懵了,一時間忘了拒絕。
耳邊隻聽到虞幼窈聲音溫軟:“三妹妹,我回頭仔細想了,佛童坐蓮玉墜子雖然是我娘的遺物,但是我身為長姐,要多照顧些家中的妹妹,那天我不該惱你,不過玉墜子已經丟了,祖母說,這個玉佛墜子也是我娘的遺物之一,我現在把它給你了。”
虞兼葭僵住了。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但仔細一想,又讓人覺得她是故意搶奪虞幼窈母親遺物,倒顯得她不知禮數,毫無分寸。
楊淑婉心裏也是這樣想的,氣得都捏緊了帕子。
其他人也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倒是虞老夫人摟著孫女兒,誇道:“我的窈窈可真真懂事,不過往後要記得,你娘給你的東西,可不能輕易予了旁人,就算旁人討要也不成,聽明白了麼?”
老夫人這話更像一巴掌抽到楊淑婉母女臉上,直接讓她們鬧了一個沒臉,一時間連表情也維持不住了。
府裏誰不知道,謝氏可不是普通的商戶女。
泉州謝府,是閩越九族之一,先秦時的大部族,也是閩越國遺民,傳承極其久遠。
謝府這一支世代居於泉州,根深蒂固,把持著水陸商路。
當年,謝氏嫁進虞家時,十裏紅妝,十分風光,謝氏早逝之後,虞家誰不惦記謝氏的嫁妝?
但謝氏也是個精明的,她將名下的田莊、鋪子等產業,都托付給娘家代為經營,每一季度將營利存到錢莊虞幼窈名下,持有信物,每月可支取至多二萬兩,二萬兩以上,則需要經謝府私人印鑒,才能提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