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武思學和林恒、喬薇談論風月的時候,武思道拿著茶葉過來了,精致典雅的茶葉罐被武思道近乎虔誠的拿著,喬薇敏銳的捕捉到武思道眼中閃過的厭惡,不知道是因為要拿出自己的心頭好、從而對武思學產生厭惡,還是本身就不喜歡這罐子茶葉,無從得知,因為武思道情緒隱藏得很好,要不是喬薇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根本就看不到。
“師兄,茶葉拿過來了。”以前可以被任意踐踏的旁支庶子,現在自己卻要對他俯首帖耳,這也是一種悲哀。
武思學笑笑,“我家師弟泡茶的功夫極高,三位嚐嚐。”這是通知,通知武思道泡茶,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武思學當著外人的麵,肆意的折辱著武思道。
武思道臉上也掛著笑,眼底卻一片冰寒,垂著頭,也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份寒冷。聽命的泡茶,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間帶著仙風道骨的韻味,在烏雲遮天的夜晚卻顯得詭異莫名。
其實,武思道前後的反應反差很大,在引著喬薇和林恒進小院的時候,介紹名品牡丹,他明明對師兄的能力是抱著驕傲的心態告知別人的,現在卻表現著敬畏梳理,並且疏離才是主要的情緒。
難道僅僅是隱晦的告知喬薇一家子,他和武思學的交情並沒有表麵的那麼好?無論是喬薇、林恒,還是武思學,都洞悉人性,難道武思道不知道,他這般舉動其實也表現在了武思學的眼皮子底下?
弄不明白的,暫且就不用弄明白,因為遲早會真相大白的一天,而現在強求隻會讓自己自尋煩惱。
“好茶,未接近茶湯就已聞濃鬱的茶香,再加上武道友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真是一種享受。”林恒淡淡的說道,語氣、表情和所說的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感覺脫節了一樣。
武思道端著茶水擺放在眾人麵前,這本該不是武思道做的事情,像他們這種身份,都是有弟子伺候的,但是武思學在之前將弟子們都打發走了,所以,這場晚宴就隻有一個人伺候,那就是武思道。
武思道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因為熟練的做著這些事情,每一個步驟都像是經曆過無數次。
“我師弟烹茶的技藝那可是十多年前才開始學習,沒有想到天賦這麼高,就像是天生就是做這些的。”這就是坦然的羞辱了,武思學做得遊刃有餘,他最大的喜好就是當著外人的麵羞辱武思道。
武思道坦然的接受,“還是師兄教導的好,不然也不會有思道如今的成就。”
喬薇一家子就像是旁觀者,看著一出兄弟鬩牆的戲,可惜不夠精彩,一個囂張一個隱忍,誰都沒有接觸到這出戲的底線。
“三位吃菜,吃菜,都是鄉野小菜,雖然不上大雅之堂,但勝在新鮮。”武思學招呼著喬薇一家三口吃菜。
台麵上的菜,和這座院子一般樸質中透著精心的雅致,就比如一盤子香菇炒青菜,碧綠的小青菜、黑色的香菇,上麵泛著油光,固定成一個漂亮的形狀,看起來是不錯,但是真正要下筷子,卻不怎麼樣,在塑造的時候,飯菜本身的香味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
喬薇一家子並沒有吃,就連茶水都沒有喝,和武思學、武思道說著有關風月的話題。
“院中的牡丹花十分的漂亮,想來武道友用了很多方法。”喬薇嗅著茶香,嘴角含著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哈哈,我院中的牡丹花呀,不登大雅之堂不登大雅之堂,全是我平時小琢磨出來的東西,無論是品種還是形態,也就是可以放在鄉野之中看個亮麗罷了。”武思學謙虛中帶著倨傲的說道。
“武道友謙虛了,就說那株武道友特意點出來的‘禦衣黃’吧,彰顯著貴氣,還有‘禦衣黃’旁邊的‘酒醉楊妃’和‘青龍臥墨池’那一個不是牡丹中的上佳品種,如果這些也隻能放在鄉野照個亮,那還有什麼真正名貴的牡丹花。”
喬薇的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荷塘,幾條紅鯉在荷葉中嬉戲,可惜,它們這般玩耍持續的時間很長了,好像是他們一來到這兒,這幾條紅鯉就這般遊動著,眼中呆滯而沒有靈韻,如同死物一般。
喬薇和林恒稱武思道和武思學都是用武道友來稱呼,所以喬薇之前說得話,如果不是了解的人,還以為是同一個人,但是在場的人都明白此武道友和彼武道友,指的是兩個人。
武思學微不可擦的皺眉,這還是這麼多年來,頭一次有人如此對待自己,嘴角噙上一抹冷笑,在茶杯的遮掩下弧度變得柔和,看不真切其中含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