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尚還是冬天,還沒立春,天仍舊冷得很。可楚老夫人的院子裏卻根本沒有燒地龍,連炭盆都沒有點。

甚至一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

推開楚老夫人臥房的門……

還能聞到一股隱約的屎尿味——楚老夫人躺著不能動,下人又怠慢。

風光體麵了一輩子的楚老夫人,怕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樣狼狽的一天。

楚洛皺了皺鼻子,輕輕掩上門,跟在楚凜身後走到床邊,給楚老夫人把脈。

隻是看了一會兒……

楚洛默了默。

“楚衛氏下手夠狠的啊……”楚洛小聲嘀咕。

楚凜眉頭皺的死緊。

“如何?”

“唔……腦內有瘀血,還不少。”楚洛邊把邊道,“若當天找我來治,那完全沒問題。可過了這麼久……瘀血都凝固了。”

壓迫著腦內的神經,導致老太太癱瘓不能動。

現在若想再治……

一副藥,可治不好啊。

楚凜望著床上瘦骨如柴的楚老夫人,臉色微冷。

這些年來,衛如沁對楚老夫人可謂是十分恭順,半分錯處也挑不出來。楚凜本以為就算他跟將軍府沒了關係,衛如沁怨恨他,就算牽扯到老夫人也隻是對她冷淡了些。好歹還有那麼多仆從服侍,老夫人的日子差不到哪兒去。

然而萬萬沒想到,這才不過幾日沒見,竟然會讓她瘦削到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一眼看去差點兒沒認出來。

更甚至,老夫人癱在床上,還都是拜衛如沁所賜。

明明老夫人那麼喜歡衛如沁,就連皇上賜的布匹也舍得送給她,更別提逢年過節給她準備的首飾頭麵。

結果現在,一腔真心可都喂了狗了。

魚目當珠!

楚洛一向喜歡一劑而愈的治療方式。

雖然得在保證不傷害病人的基礎上達到效果,對她的醫術也是個極大的考驗,但是楚洛喜歡這樣的挑戰,更何況還省時省力。

按理說楚老夫人這病,一劑藥足夠了。

然而把了脈後,楚洛默了默。

“需要五日她才能動彈說話,最快的話也得三日。時間太長了,耽擱太久,不像太後那樣下劑猛藥立馬就能治好。”楚洛打開針灸包,抽出一根銀針來,開始準備施針。

楚凜神色凝重。

治病可急不得,隻要能治好就行。

但以楚凜這些年對楚衛氏以及她哥哥英國公的了解……

皇上對他的這點不痛不癢的懲罰,是絕對不會讓他們滿意的。

而很快……楚凜的猜測就應驗了。

“將軍,英國公聯合一些大臣一同彈劾您!”奚淩神情嚴肅,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稟告給楚凜。

現在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楚洛給楚老夫人施針熬藥忙活了一晚上,現在才剛剛診治完第一個療程,而楚凜正打算回楚府換朝服上朝。

楚凜嘲諷地勾了勾唇角:“果然。”

英國公衛欽可是個笑麵虎,一向睚眥必報。上次衛如沁都豁出去了還沒能達成目的,衛欽必然惱羞成怒,肯咽下這口氣才怪。

“末將已經讓人告訴小姐……”

“告訴洛兒幹什麼!快把人追回來!”楚凜眉頭一皺,“她才剛回東宮休息……讓她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