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也知道,殷遲楓一直盯著自己的舉動很奇怪,用她的突然靠近吸引殷遲楓的注意力趁機出手,是個很好的選擇。
而當時情況緊急,也來不及征求她的意見再讓她猶豫考慮。
但是楚洛不能接受在她給別人放心地露出了後背,卻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推出去的感覺。
——這讓她有種被人推出去送死的既視感。
說到底,還是沒有安全感。
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本來就是全身都警惕著的。好不容易漸漸對殷遲楓放鬆警惕,結果卻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剛敞開一點的心防,再次緊緊合上。
哪怕她跟殷遲楓“重歸於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給他治病,可卻是再也不敢輕易相信了。
虞寂淵,說是她的師兄,可認識殷遲楓的時間比認識她長多了。
楚洛一言不發地拽回自己的裙角。
一拽……
沒拽出來。
楚洛訝異地低頭看向殷遲楓。
此刻,殷遲楓已經被喂了藥了。渾身無力地側倒在矮榻上,可手卻仍舊緊緊抓住楚洛的裙角,眼皮子困倦到睜不開,卻也仍舊固執地凝視著楚洛。
像隻圈住自己心愛的財寶的惡龍。
……卻因為他此刻困倦又虛弱,氣場瞬間削減大半,蒼白地容顏毫無血色,竟還生生有幾分可憐兮兮的感覺。
楚洛感覺自己地小心髒被撞了一下。
昏暗的密室中,藥方鋪了滿滿一桌。
“到底是哪味……”虞寂淵煩躁地揉了揉頭發。
這次毒發在喝藥之前,殷遲楓能明確認出他媳婦兒,說明上次的藥有用。
可問題是……
他師妹上次給殷遲楓喂的藥,完全跟他往日的用藥思路不同,大刀闊斧地整改,以至於想要找出哪味藥起的作用都難——根本跟以前的藥方參考對比不了啊!
楚洛翻著麵前的紙張,有些心不在焉。她側首,看向已經昏睡過去了的殷遲楓。
……他蜷縮在矮榻上,手中還緊緊攥著她被割下來的衣角。
蒼白的睡顏恬淡寧靜,鴉羽般濃密纖長、卻並不怎麼卷翹的睫毛垂下來,安靜美好。
楚洛神色複雜地收回視線。
真是……那麼欺負她,她還得兢兢業業救他。
但凡她有一點異心,他早死千八百回了!
虞寂淵注意到楚洛的目光,看了看殷遲楓,又看了看楚洛,小心翼翼喚了聲:“師妹?”
楚洛低頭看方子,裝作沒聽見。
“還生氣呢師妹?”虞寂淵哭笑不得。這也太記仇了吧!
但這話他可不敢說,隻好小聲地哄:“師兄錯了……要不下回,你推師兄?”
楚洛抬頭,給了他個涼涼的眼神。
虞寂淵討好一笑。
“別嬉皮笑臉。”楚洛板著臉。
“這不是為了哄你嘛。”虞寂淵瞄了眼殷遲楓,哪怕他此刻毒發且在昏睡,虞寂淵還是壓低了聲音,小聲問:“沒有同類藥作對比,要不咱們等老殷一會兒醒來再試試?剛剛給他喂的藥跟上次的好歹差不多,而且我覺得,也不排除老殷不管是否用藥,用什麼藥,都能認出你來。你看他抱著你的衣角碎布,都跟個寶貝似的圈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