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背後,卻是綁在架子上鮮血淋漓的血人。哀嚎聲不絕於耳,在陰森潮濕的地牢裏回蕩。
但這一切並不能影響他分毫。待他慢條斯理地將麵前的卷宗翻完,然後才轉頭瞥了那血人一眼,吩咐人換刑具。
從千刀萬剮的小刀到剝皮的細長刀,行刑的人都熟練得心應手。
尤其是那人吃了殷遲楓從楚洛那兒要來的藥,血流下來,很快便凝固住。是以哪怕已經挨了五百多刀、看上去十分駭人,這人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呸!狗太子……”那血人見到了泛著寒光的剝皮刀,不由得破口大罵:“你如此殘暴恣睢……終有一日會不得好死!你會下地獄的!”
殷遲楓仿佛聽到了什麼十分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
“地獄?”殷遲楓笑著用指腹揩了下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眼尾的紅色淚痣似乎更鮮豔了。
修長的雙腿交疊,他似是歎息道:“哪裏不是地獄?牛鬼蛇神坐堂上,披著人皮,講著人話。世間行走,皆是魑魅魍魎……”
他似笑非笑,看向對麵身著玄黑鎧甲的男人。
“嶽父大人,孤說的可對?”
楚凜突然被點名,還嚇了一跳,忙道:“殿下所言甚是。”
人間是地獄,這話楚凜可不敢苟同——畢竟現在不是亂世,百姓還算安居樂業。
可是後麵那句……楚凜倒是讚同。
朝堂之上,多的是滿嘴仁義道德,但背地裏幹的盡是齷齪事、用職務之便為自己謀福利的。結黨營私,甚至謀財害命,排斥異己。
別看那些世家權貴表麵風光,背裏醃臢事兒多了去了。
“所以孤才最討厭那些人。”殷遲楓冷笑一聲。
想做壞事,又想要好名聲。
嘖。
楚凜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太子殿下,不知今日末將可否見小女一麵?不用太長時間,一會兒就好……”
“嶽父大人。”殷遲楓打斷他。
他指向再次哀嚎起來的血人:“你可知,那人是誰麼?”
涼薄幽深的目光盯著自己,饒是楚凜被這樣的眼神盯著也不禁汗毛倒豎。
楚凜看了眼已經開始實施剝皮的血人。
“他剛剛被拖進來的時候,好像穿著太監的衣服。”
“對。”殷遲楓的指尖隨意輕叩桌麵,“準確的來說,是孤宮裏的太監。”
楚凜對那太監是誰根本不感興趣。
他隻想見洛兒跟晚娘一麵,也不知洛兒的身子如何了,毒解沒解。這些日子他愧疚自責的都要瘋了,好不容易才能得到機會見到太子。
殷遲楓似乎沒看出來楚凜的著急。
他微微一笑,湊到楚凜跟前:“太子妃的毒,是東宮的一位宮女所下。而在這太監的屋裏,翻出了同樣的毒。”
“而這太監前些日子,還出宮見了將軍府的一位丫鬟。”
楚凜一愣,隨即怒火中燒。
長子楚辭五歲的時候在京都大街上丟失,晚娘找尋不到,崩潰間同他說她那幾日看到楚衛氏院子裏進進出出一些陌生婆子,疑似人伢子,他卻因為沒有確切證據而沒有細查楚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