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小巷陰寒,常年不見光,牆邊生著斑駁的苔蘚痕跡。

那扇微微破舊的門仿佛稍稍使勁碰一下就會搖搖晃晃掉落下來,可楚衛氏規規矩矩站在門外,鄭重地敲了三下門。

停頓一息,敲兩下。又停頓一息,敲一下。

“吱呀——”

門緩緩的推開了。

門裏,昏暗無光,什麼也看不清。洞開的門仿佛一張大口,漆黑的屋子讓人心生懼意。

楚衛氏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但是一想到此番來的目的,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沈公子……”

門“砰”地一聲在她身後關上。

“說吧,又想要什麼毒。”

楚衛氏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試探道:“沈公子,您給我的‘言靈’……會有人能解開麼?”

沒人回答。

突如起來的安靜,讓楚衛氏有些慌。

這位沈公子的脾氣可不太好。她剛想說些什麼補救一下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渾身一僵……

腿不能動了!

“你是在侮辱我麼?”冷漠帶著一絲瘋狂的聲音從暗處傳過來,由遠及近。

楚衛氏驚恐地瞪大眼睛,隻見一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從暗處緩緩浮現。

膚色極白,瞳孔卻黑如濃墨。唇瓣鮮豔如血,他邪肆地添了下牙尖兒,狹長微斂的眼眸帶著掩蓋不住的戾氣:“找死?”

楚衛氏突然想起來,‘言靈’可是傳說中絕對沒有解藥的毒,被成為三大奇毒之一。

而她問沈公子這個問題……

豈不是在質疑別人練的解不了的毒,他練的能解?

這對一個善毒高手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對……對不起沈公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楚衛氏感到自己的舌根都有些發麻了,心跳越來越快:“隻是……隻是吃了言靈的那個人到現在根本沒事,所以我隻是來問問您……”

在沈符麵前,楚衛氏不敢端她一品誥命貴夫人的架子。

因為這沈符是個瘋子。

一個玩毒的瘋子。

他是江湖人士,做事根本不計後果,比太子還要瘋,還要睚眥必報。誰要是惹了他,他絕對有成百上千中法子,讓對方悄無聲息地死去。

甚至如果他想,根本都查不到他身上。

“不可能。”沈符冷哼一聲。

他抬起慘白如骷髏的手指,緩緩探向楚衛氏的頸側。

在楚衛氏驚慌的餘光中,她看見一隻黑紅色的小蠍子,慢慢從她脖領處爬上沈符的手背。

……什麼時候爬到她身上的?

楚衛氏一陣後怕。

直到那蠍子離開了楚衛氏,那股滯麻的感覺才漸漸抽退。

“是真的!”她鬆了口氣,小心翼翼道:“她現在真的活的好好的,沒有絲毫毒發痛苦不堪的跡象!”

沈符仍舊是那句話:“不可能。”

“她現在住在東宮,聽說虞小……虞寂淵在東宮替太子做事,會不會是……”

楚衛氏話還未說完,那張向來陰鷙漠然的臉上驟然湧現出癲狂的恨意。

“虞、寂、淵……”

這三個字,咬牙切齒。沈符抬頭,漆黑的瞳孔盯著楚衛氏。

那一瞬間,楚衛氏感覺自己像是被陰毒的蛇盯住,渾身汗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