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陣仗再大,也扛不住兩年內重複了五次。圍觀的百姓相比於驚歎豔羨,更多的是感慨憐憫,與幸災樂禍。
“這是第五位太子妃了吧?不知道這位太子妃能活幾天呢……”
“小聲點兒!不要腦袋了?”
花轎被抬進了皇宮,入了東宮,最終停在了東宮大門前。
然而等了許久,沒有人踢轎門,也沒人接楚洛下轎。
這位暴戾陰鷙的太子殿下從來沒有親自接親的先例,也沒有迎接新娘子下轎的先例。甚至就連拜堂都是匆匆走了個過場,楚洛從頭到腳隻看到了一丁點的黑色鞋尖,然後便被送入了洞房。
楚洛小心地挪了挪屁股。
嗯,還行。
雖然從一個狼窩出來,又入了虎穴,但是好歹這床是極柔軟舒坦的。
楚洛看的很開,能活就盡力好好活,活不了就享受最後的日子。
然而楚洛頂著沉重的鳳冠想要靠在床邊眯一會兒睡個回籠覺的時候,不遠處登時響起一道聲音。
“楚小姐,請您坐好注意儀表。”
楚洛:“……”
頂著二三十斤的玩意兒,誰能坐直啊……她又不是鋼鐵脖子。
“你為何喚我楚小姐?”楚洛的腦袋微微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猜測她大概是東宮的宮女,疑惑道:“我現在已經是太子妃了吧?”
那宮女冷哼一聲,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殿下承認的妻子,才是我們的太子妃。”
換言之,你沒被承認,你不配。
楚洛:“……”
行吧。
宮女見楚洛沒有再說話了,擰了擰眉,冷著聲音又道:“楚小姐以後,可莫要肖想自己不該肖想,否則,後果自負。”
楚洛無聊地低頭,輕輕吹著蓋頭底下綴著的穗穗玩,聞言歪了歪腦袋。
不該肖想的?
……太子麼?
楚洛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雖然她還沒見過太子,但是脾氣這麼暴躁的,她還真不敢“肖想”。家暴倒還算是小事,一眼不合就把她腦袋砍了,那多不劃算。
她又吹了一下穗穗。
行了行了,嘮叨差不多該走了吧?
楚洛抿了下她的指甲縫兒。
走了之後,她才好做下一步的準備呀……
*
東宮的大宮女芹葙低著頭守在門外。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一身紅色玄邊喜袍的年輕男子才姍姍出現。
“殿下。”芹葙俯身行禮,壓低了嗓音,將剛剛她同楚洛對話一字不差地複述一遍。
“雖然她安安靜靜的,可奴婢態度不好,她竟也絲毫沒有生氣。奴婢覺得,這位楚小姐很會隱忍,恐怕心機頗深。”
年輕的男子眉眼深邃,龍眉鳳目。廊下風大,將他的黑發吹起,大紅的衣袖獵獵翻飛。左眼眼尾下的一顆絳紅色的淚痣讓他多了幾分妖冶邪氣,隻是那雙鳳眸漫不經心地微垂著,顯得涼薄而冷漠。
殷遲楓微微抬手,芹葙便住了口,低著頭幫他把喜房的門打開。
東宮的寢殿有三進,右邊是一個小的書房,中間是個茶室廳室,左邊才是睡覺的臥房。然而臥房也有兩道門,一道珠簾月門,一道碧紗廚的小木門,最裏麵,才是屏風擋住的奢華跋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