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張書記家認了張琴這個女兒,又找了好些土郎中開方子治療,這才把她的瘋病治好。隻是治好病之後,她就失去了記憶,再也記不得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家住何方。
蘇青黛聽完母親的身世,簡直是目瞪口呆。她在前世就覺得她的母親一定是個飽讀詩書的女子,因為他們三兄妹的名字都是母親娶的。蘇青城,蘇青黛,蘇青葉,都是非常詩意的名字。
隻是她萬萬料想不到,自己的母親竟然還有如此離奇的身世。看到那些書,想起父親口中隱晦地提起北平,蘇青黛的心裏竟然有了一種預感:她的母親,不會和京裏哪個紅色老革命是親戚吧?
不過這些隻是她的猜測,暫且不能查證。隻是看著那一箱子的古董文物,她就已經覺得十分棘手。
這個時候,人們都還處在想吃飽穿暖的時代,並不知道文物的價值。但是隻要再過幾年,古玩盛行,這一箱子孤本估計會賣到天價,要是被有心人知曉,恐怕她家就要遭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種道理她怎麼會不知道?
當然還有另外的選擇,那就是把書交上去,但蘇青黛總歸也是不甘心,這書既然是母親留下來的,就算是她們家的東西,生生讓給國家她怎會答應?況且她對官員腐敗算是有認識深刻,若是這一箱子孤本交上去,被哪個貪婪的官員瞄上了,轉賣到其他地方去,那就是一筆巨大的文物損失。
蘇青黛的臉色凝重下來,這些書暫時不能動,得從長計議。
“爸,這東西咱們藏到別的地方去,暫時別動,以後等有機會了再說。”蘇青黛也拿不定主意,隻能先放下這事。
蘇父依言行事,兩人商量了一會兒,這才將箱子藏到了地窖裏。
經過這麼一鬧,蘇青黛的腦子裏有點亂。特殊時期一事本就複雜,有不少文人和紅色革命領導被迫害致死,她隱隱約約猜測到張琴大概是為什麼而發瘋了,大約不離家中誰受冤而死吧。
想到母親沉默寡言的性子,蘇青黛在心裏歎息了一聲,這是否便是革命時代必須要犧牲的一些東西呢?恐怕母親就是為了要挽救那些書,才逃到邵鄉來的吧?隻可惜,這一來,就再也回不去了。
蘇青黛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等她以後有了時間和機會,一定要想辦法尋訪到母親的家鄉去。哪怕那些親戚都過世了,將母親的墳塚遷過去也是好的。那一定是母親最想去的地方了吧?
不過蘇青黛沒有料到,事情的複雜程度,不是她所能猜想得到的。
大江子相親沒有成功,這事很快就傳開了。各種版本都有,有的說鳳翔村的杜淑珍看不上蘇家,有的說蘇大江看不是杜淑珍,甚至有的說蘇家的大丫頭厲害,將杜淑珍趕出去了。那些村裏婦人吃飽了就嚼舌根,茶餘飯後,聊得不亦樂乎。
當然,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江嬸子。在那些流言裏,也隱約有人說起日前江嬸子下重手打蘇家孩子還讓蘇家的丫頭發燒去看醫師的事。
不少家長開始告誡自家孩子不要去惹人江家的杏娃,別到時候惹毛了江嬸子,吃不了好果子。
這一來二去,各家的孩子都不同江家的江杏玩了。連上學放學都是離得遠遠的,江杏回去哭哭啼啼了好幾回,江嬸子對蘇家恨得牙根癢癢,偏偏又堵不住那些婦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