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蘇青黛的舅母也是極品,硬拉著蘇父要借錢不說,說話還同要債的債主一般。如今聽蘇青黛伶牙俐齒,還是駁了她們的麵子,頓時就拉下臉來。
“你個小丫頭知道什麼!你爹年底賣春聯怕是賣了不少錢呢,要不然哪裏買得起那麼貴的補品?!財大氣粗就算了,自家親戚要借點錢怎麼就這麼小氣了?這樣自私可是不厚道的,當年你們家困難的時候,我們可是都籌錢幫你們的。”
這話說出來,蘇青黛氣結。這是誰家的道理?且不說其他,難道她家賺了錢就有義務幫助舅母家擺脫貧困不成?
看到兩舅母還拉著蘇父,蘇父一臉為難的樣子,她顧不得外公外婆站在一旁,冷著臉諷刺道:“那倒是,當年我們家建房子的時候,舅母兩家總共借給我們五百塊錢,房子還沒有上梁,大舅母就因為舅舅生了疾病,心急火燎地來問我家要錢。隨後二舅母也說你們家張曉要念書,急著用錢,逼著我爸還錢。我爸當時顧不得上梁,到處去借錢還你們的債!”
這話一出口,不僅僅兩舅母臉色大變,連一旁站著的外公外婆臉上都是訕訕的。其他的親戚站著幸災樂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蘇青黛上午憋著的那口氣出來了一部分,頓時拉扯著蘇父和三兄弟就要走。
兩舅母哪裏忍得下這口氣,大年初二就被一個小輩數落,這以後她們麵子往哪裏擱?頓時都變了臉,指著蘇青黛罵了起來。
“果真是沒有娘教養的東西,這麼不懂規矩。別以為我們就稀罕你們這便宜親戚!當年要是沒有我們張家,你娘還不一定會怎麼樣呢?如今要你們幫襯點就這樣推脫,真是狼心狗肺!今兒個我們就說明白些,你們要是出了這門,我們就當沒有你們這門親戚!”
蘇父聽了這話,哪裏還忍得下去。不待蘇青黛發作,已經開口了:“大舅媳婦你這話是怎麼說的?孩子的話你都拿來置氣,況且黛黛說的難道不是真的嗎?我受嶽父嶽母的恩,自然是得孝順些。但是這和大舅媳婦你沒有多少關係吧?難道我們上趕著來貼錢貼冷屁股,等著你們數落,倒成了我們的不是了?今兒個我們出了這門,自然是出了,本來也沒有想過要當你們的親戚,誰占了誰的便宜還不一定說得清呢。”
說完拉著蘇青城和蘇青葉出了門。蘇青黛聽了兩舅母的話,下意識地朝著大舅二舅大姨小姨看去,這一看,卻發現那幾人都是一臉無奈的樣子,絲毫沒有要為他們父女幾個出頭的意思。這樣一望之下,蘇青黛不由得大失所望。但凡他們有一個人替自己家說話,她就會回頭,可惜沒有一個人吭聲。
既然他們並不喜歡蘇家這邊的親戚,她蘇青黛又何必用熱臉去敷別人的冷屁股?
蘇青黛冷笑一聲,回身淡漠地看著站在台階上的那些人:“外公外婆,我們走了,你們多保重。以後蘇家的門還是向您二位敞開著,若是日子過不舒坦了,隻管來蘇家,一定把您二位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大舅母二舅母,你們上次借了我們家四百塊,如今也不用你們還了,就當是我們家給的散夥錢。哦,對了,忘記告訴兩位舅母了,今天打破的那瓶冬蟲夏草,是我爸花了七百塊在廣州買的,據說在懷陽市賣九百多呢。”
果然,蘇青黛這話剛一說完,舅母二人就變了臉色,似乎是懊惱似乎是氣憤,各種情緒交錯,臉色時青時白。
蘇青黛見了站在階梯上各人複雜的神色,滿意地笑了,隨即頭也不回地就轉了身,隨著蘇父和兄妹一起離開。蘇青黛想著今日的事情,心中鬱悶,想起上一世,似乎也是這樣一步步將自己從親人中剝離了出來,最後越來越孤獨。難道她千逃萬逃,還是躲不掉上一世的命運嗎?
不,她不能!蘇青黛下意識地握緊了哥哥妹妹的手,眼中閃過一絲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