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並不偏僻,不過是剛剛下了大雨,沒什麼人。
好好的怎麼在這裏遇到了?
“讓對方先過便好,不必多生事端。”
這條路確實有些窄,依身份來說的話,綰寧讓路也說得過去。
杜若往前頭看了一眼,神色有些複雜,
“小姐,是策王府的馬車攔住的去路,並非跟我們的馬車相衝突。”
大路條條攔住她?
綰寧眉頭皺得更深,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問了一句:“馬車中的是誰?”
杜若還沒說話,前頭便傳來了君策的聲音:“馬車中可是國公府寧小姐?”
聽到君策的聲音,綰寧身體有些本能的微微發抖。她知道這是從前遺留下來的情緒。
上一回她跟君逸遊湖,君恒和君策一起上了遊船,她就有這種感覺,隻是當時人多,君逸和君恒都在,她稍微好些,但現在隻有自己,綰寧便有些本能的慌亂。
雖然知道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君策不會做什麼,但心底的恐懼就是倏忽而至。
半夏察覺到了綰寧的情緒,擔憂的叫了一聲:“小姐。”
她腦中想到上一回在策王府發生的事,想當然的以為是因為那一次的事件,有了心理陰影,從而對君策不喜。
綰寧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努力平複了一下心緒,“我沒事。”
外頭的杜若也有些擔憂,挨著車簾子低聲道,“小姐若不願意見人,奴婢去打發了便好,光天化日,策王也不能強攔住咱們的馬車。”
綰寧搖頭:“不必。”
她確實是不願意見的。
若有可能,她不想再跟君策有任何的交集。
但是很顯然,這樣的場景以後還會有很多次。
而且他既然擋她的路,哪怕她這一回不見,必然還有下一回,何必讓自己過得心驚膽戰。
拿情緒,有脾氣,都是小孩子做的事,成年人得解決問題。
既然總要解決,那晚解決不如早解決,既然總要麵對,那躲避,於事無補。
電光火石間,綰寧已經做了決定。
她微微起身,從椅子上坐起來,半夏趕忙在前頭撩開簾子。
綰寧略微一低頭,由外頭的杜若扶著下了馬車。
一陣風吹來,是寒涼的。
綰寧卻覺得,麵對君策,她的心要更冷幾分。
下了馬車,她往君策走去。
綰寧今日穿了一身天水碧的襦裙,外罩一件同色的披風,披風和襦裙衣擺都用細細的金線繡著木槿,其間還有幾隻彩蝶,點綴的恰到好處,隨著行走間上下浮動,仿佛鞋襪生香。
她身上的首飾並不多,耳上墜著兩顆珍珠鐺,配這身衣裳說不出的雅致。
頭上梳著靈蛇髻,斜斜的插著一隻碧璽步搖,隨著走動輕輕晃動,一步一步,規矩禮儀做得極好。
再看她的臉,秀麗流暢,肌膚白淨無瑕,五官絕美,每一個都生得好,湊在一起,更是美得讓人心顫。
唇上點了一點胭脂,襯得氣色正好。
她身姿纖細,行走間看起來有些柔弱,平添一分弱柳扶風之感。
這是君策頭一回如此真切的打量綰寧。
第一次見她,是和蘇雨瀾合作,遠遠的看了一眼,後來策王府事件,也見麵過,遠不如這一次給他的衝擊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