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你真好看。”
說著雙手交疊放在桌上,下巴抵在手背上,就這麼靜默著抬眼看她。
明明是有些冒失的話,由他說出來,卻不顯半分輕佻。
明明是有些曖昧的動作,由他做出來,卻不顯半分輕浮。
綰寧對上他幹淨純粹的眼神,臉頰發熱,心頭跳動異常。
如此單純,她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若像恒王策王,他們有目的的靠近她,她們看重她背後的勢力,綰寧對上他們,可以遊刃有餘的演任何戲。
但是對君逸,她做不到。
她,生出了惻隱之心。
仿佛他的純潔映照著她的渾濁,讓人有些無法直視,又本能舍不得推開這種靠近。
後來很久以後,綰寧才明白,單純對於繁複,有致命的吸引力。
一個見過世事,經曆過人情冷暖的人,讓她沉淪的,不是同樣有筆墨重彩的另一個,而是那張純淨無暇的白紙。
人的內心,隻會執著自己缺失的東西,一朝沉淪,無法自拔。
慶幸的是,對方愛你入骨。
屋子裏靜悄悄的,外頭的雨聲也停了,隻不時傳來雨水從屋簷掉落在地上的滴嗒聲,極有規律。
“滴答……滴答……滴答……”
燭光被微風吹起,搖曳著燈影,人影交錯中,他靜靜的看她,仿佛在看什麼珍貴美好的藝術品。
她微微垂眸,臉頰染上一朵紅暈,像水蓮花一般的眼眸波光裏,遊離出一絲一絲的嬌羞。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過了很久,可能隻是一瞬,綰寧抬手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麵前。
“喝。”
“哦。”
君逸端起茶杯就往嘴邊送。
“啊…啊……”
隻見君逸猛的跳起來,放下茶杯伸出舌頭手掌不停扇風:“綰綰,燙……燙……”
綰寧看他這幅模樣愣了一下,接著掩唇而笑。
眉眼彎彎的模樣,勝過春日百花秋夜月。
君逸撇撇嘴,複而又坐下來,挨著綰寧,一臉幽怨。
綰寧又倒了一杯茶,吹了吹,吹冷了些,才給他:“小心些,慢慢喝。”
君逸看著這樣的綰寧,剛剛的不適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笑得開懷:“綰綰,我有沒有說過,你的聲音好好聽。”
綰寧臉一熱,耳邊就聽到君逸又說:
“如果我沒說,那現在說,如果說了,那現在再說一遍,
綰綰你長得真好看,綰綰你聲音真好聽,綰綰你的頭發好好看,綰綰你的眼睛會說話……”
君逸一溜說了一大推,綰寧咯咯咯笑起來。
君逸眼睛亮亮的,往前湊了湊:“綰綰,你笑起來的樣子,也好好看的。”
綰寧掩嘴而笑,而後抬眼看他,做出一副嚴肅狀:
“好好的,又過來做什麼?”
“想你!”
綰寧:“真是……貧。”
君逸看她別過臉,以為她生氣了。這怎麼得了,趕忙求饒:
“綰綰你別生氣,我說我說我實話實說,想你是真的,就是……順便也有別的事。”
綰寧看向他,一副“你說,我聽著”的模樣。
“說吧,說完了快些回去。”
“綰綰,你別凶我。”
綰寧看著君逸,少年淨澈明朗卻委屈巴巴的模樣,正映襯出自己像一隻凶惡的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