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六月初一到六月三十,整整下一個月。
一開始是綿綿細雨,接連下了六日。
初七那一日,天還微微亮,便大雨滂沱。
整整七日大雨,衝毀了護城河,京城外一片汪洋,良田被毀,道路被淹。
城外楓林湖水位高漲,倒灌進城內的西京湖中。
外麵的人進不來,物品進不來,裏麵的人出不去。
到十八那一日,京城封城。
京城人心惶惶,物價飛漲,最高的時候,糧食翻了百倍。
柴火藥材千金難求……”
趙硯臣聽綰寧像在講故事一樣慢條斯理的說完。
整個人怔住,良久才回神,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忍住要跪下的衝動。
上回賀縣的事,他往上報的時候,隻報了綰寧說的那些信息的十分之一。
許多人就已經覺得他神乎其神,有觀天象的真才實學,有窺得天機的本事。
隻有他知道,眼前的人才是真正能與老天爺說上話的人。
她不僅知道會發生什麼,而且還具體到了某個時辰,下多久,下多大,什麼範圍,多大損失……
趙硯臣小心翼翼的對著綰寧拱了拱手,不敢抬頭看綰寧,語氣裏是十足的摩拜和敬仰:
“大小姐,屬下記住了,定然一絲不敢出錯。”
另外一邊,蘇梨和易景一起走到了亭子不遠處的鬆石觀景台上。
易景一身白衣,臉上揚著笑容,更襯得少年明鏡如洗。
他回頭看了一眼在亭子裏說話的綰寧。
最近的事情順利的不像話,讓他對綰寧生出敬畏之心。
之前他是不相信的,對綰寧半信半疑。
但是現在事情清晰的發生在自己眼前,他才知道:什麼叫人不可貌相。
誰能想到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居然能在朝堂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他知道,翻案究竟有多難。
但是這件事到了綰寧手裏,居然易如反掌。
而且,就連朝廷新貴,新任的欽天監大人,都奉她為神明……
易景半點不敢輕看。
鬆石觀景台上,對麵山巒起伏,陽光隱沒,林間有輕霧彌漫,美輪美奐。
滿山的綠色,看起來鬱鬱蔥蔥,一片夏日生機勃勃。
易景兩步上前,走到蘇梨的身邊,語氣帶著欣喜。
“梨梨,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蘇梨側過頭,臉上露出笑容:“什麼好消息,景哥哥說於我聽聽。”
易景:“是案子的事。
現在已經快收尾了,幾乎可以認定我的父親母親都是被冤枉的。
到時候,上麵會有專門的公文出來,京城也會貼告示。”
蘇梨聽完,拍手叫好:“恭喜景哥哥呀。
真好。”
易景又往前走近些:“梨梨我好開心,非常非常開心,原本想著過幾日再告訴你,等結果出來再告訴你,但是看到你還是忍不住,就想把好消息分享給你。
蘇梨點點頭:“嗯,我也開心,為景哥哥開心。
更開心景哥哥有好消息第一個想到告訴我。
隻是,可惜的是……”
蘇梨看了一眼易景,後麵的話沒說出來:可惜的是易家雙親再也回不來了。
易景知道蘇梨要說什麼,低著頭:“時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