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不到50歲的年紀,她卻看起來比同齡人蒼老了很多。
“怎麼啦?楠楠。”
“爺爺,你為什麼一直在發呆?”
“爺爺在…後悔。”
雖然已經隔了幾十年沒見,但是林寒安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遠處的那對男女。
那是紀城嶼和程灼。
當年的事情發生後,林寒安得到了自己應有的報應。
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林家也早就已經家徒四壁。
按照紀城嶼的脾氣,林寒安怎麼敢再在京市和江城?
他自己逃竄到一個不知名的小鎮。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才重新在這邊安家立業。
可能真的是年少時候的報應。
娶的妻子有心心念念的初戀在生下兒子後就拋夫棄子的離開。
自己的兒子也不務正業。
耗費了林寒安大半輩子的心血給他娶妻生子。
卻也仍舊常年的混跡於世。
兒媳婦受不了丈夫的秉性,也選擇離婚,丟下一個年幼的孫女。
林寒安閉了閉眼。
他明明也是跟紀城嶼差不多的年紀。
如今卻硬生生的看上去差了輩分一樣。
如果當年…
可惜呀,哪有那麼多的,如果當然。
“爺爺…”
小姑娘緊張的抓著爺爺的衣袖。
“我們去別的地方賣。”
林寒安領著自己的孫女,打算從這個景點離開。
這個小鎮非常的偏遠,但是勝在有一處古跡。
平時來旅遊的人也是洛洛不絕。
林寒安年紀到底大了,大多數的地方都喜歡年輕人,他又有一個孫女需要照看,隻能靠做點小生意維持生計。
林寒安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當年他嘲笑紀城嶼貧苦擺攤的日子,如今也風水輪流轉,輪到了自己。
他推著自己的推車,走遠之前,仍然忍不住的回頭去觀望。
紀城嶼拿著相機正在給程灼拍照。
跟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女孩依舊如同少年時期,讓人一眼驚豔。
可惜他的漫長歲月裏,從此再也沒有那個驚豔了他時光的明媚姑娘,隻有無盡無盡的黑暗。
自作孽而不可活。
林寒安自己硬生生的吞下了自己年輕時候做下的孽。
夕陽漸漸的扯遠了他的身影。
身邊的小孫女,也跟著他越走越遠。
“這個角度拍的照片不好看。”
程灼抿著唇,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紀城嶼耐心的聽著女人的教導。
他們兩個都沒有注意到,剛才有一個昔日的故人。
“要這樣,才能拍出氛圍感。”
“我知道了。”
紀城嶼一副我已經會了的樣子。
程灼,在別的事情上都是無條件的相信著紀城嶼,但是唯獨在拍照這上麵。
紀城嶼可真正的是死亡角度。
程灼興致缺缺的擺了擺手:“不拍了不拍了,我們回酒店休息吧。”
“等會。”
“嗯?”
“知道為什麼帶你來這嗎?”
“為什麼?”
這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鎮。
如果沒有這處古跡,甚至連經濟的發展都很難以運行。
程灼在來到這個小鎮之前好奇的問過男人,是怎麼發現這個不起眼的小鎮的。
當時紀城嶼笑而不語。
“因為傳說…”紀城嶼認真的牽著女人的手,神情莊重而認真。
“因為傳說在這裏見過夕陽的愛人,會生生世世的在一起。”
程灼,跟你隻擁有前生今世哪裏夠。
我奢望的太多太多。
我想擁有你的前世,今世,下世以及每一世。
“我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
“可是這次,我相信這個傳說。”
“那我們一起看夕陽,好不好?”
“好。”
“紀城嶼。”
“嗯?”
“你說等會兒夕陽出來的時候,我們要不要許願。”
“許願?”
程灼一副你傻了的樣子:“許願我們生生世世呀。”
男人一怔。
輕笑著說:“好。”
太陽的最後一縷光照消失在了遠方的山頭。
夕陽漸漸爬上了山腳。
暖紅色的光照亮了這個不起眼的小鎮的每一個角落。
一大片的火燒雲染亮了天空。
“程灼。”
“我在。”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個人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緩緩的蓋上了章。
夕陽的餘暉落在了兩個人十指相扣的手上。
故事,仍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