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和鳳凰,就是從創新度上差了點……”
“希爾曼院長怎麼看?”
隨著話題被引到希爾曼身上,隻見這位灰眸男人從開賽半場時就再沒將注意力放到左右兩側舞台身上,一心盯著正中央的雕塑組。
希爾曼用德語淡淡道:“還要最終才能知分曉。”
評委們哪裏看不出希爾曼對雕塑組的作品厚望很大,但厚望再怎麼大,時間快到了,而這個作品看起來還依舊隻是個半成品。
“精細度再高也要完成才行啊。”
周圍歎氣聲響起。
千黎聽著這些不看好的談論憤憤地一擰眉,自言自語道:“小眠一定能雕完,不準事前先喪氣。”
坐在千黎身旁的裴懷霽已經沉默地盯著台上許久,一句話都不再多說。
裴懷霽的漆黑眉眼銳利地一抬,繃緊的下頜透露出他此刻緊張又克製的心情。
男人的脊背繃直,搭在膝蓋上的雙手也早已經攥得緊緊的。
裴懷霽的眼睛裏隻剩下台上專注於身前雕塑,手下飛快刮著塑刀的尤眠。
男生的額頭上沁滿了細汗,黑色衛衣的胸`前髒了一團,過長時間的雕刻讓他的手腕在發抖,脖頸繃直到都有了些僵硬。
不準停下。
不準在這裏停下。
尤眠抖著指尖發狠地捏住手中小刀,一筆接一筆用力地刮開鐵塑。
十幾雙手臂紋理在他手下新生。
尤眠毫無停歇地繼續向上登上高架,他開始雕最後的殘缺腿部動作。
飄揚的褲腿和掩蓋在衣物下的肌肉被石膏打過底,而覆蓋在上方的鐵塑則是給這種紋理增加了無盡的力量感。
汗珠順著額頭劃過他的眼尾和鼻梁,投放在大屏幕中時過分驚豔的相貌讓觀眾們的吸氣聲明顯。
“還剩下右邊這麼大一塊位置,雕不完了吧。”
“挺可惜的,左邊完成度很高的。”
“這麼大的雕塑,怎麼想都不可能雕完。”
尤眠的耳邊再一次響起那一陣陣的噓聲和倒彩聲。
一聲聲的滾下去裏,尤眠刻完了腿部輪廓。
現在隻剩下所有人都持保留意見的右側黑乎乎一團的鐵。
尤眠擦著汗走下高架放下小刻刀,從工具桌上拿起一把斧子。
現場響起一陣陣疑惑聲,所有人都不知道尤眠要做什麼。
倒計時隻剩下最後十五分鍾,就算是再給兩個小時,他也不可能雕完剛才那樣的整個右側雕塑。
尤眠定了定神,握緊手中工具鑿斧高高抬手一劈。
可誰說他要雕了。
劇烈的劈砍聲中,眼前鐵塑呼啦啦碎了一地。
秦覽震驚地望著台上,現場所有人都表情一致驚呆地看向舞台。
原來右側的鐵雕隻是留了一層薄薄的皮。
尤眠狠力一敲,那被薄薄的黑色鐵掩蓋在下方的雕刻好的部分就被露了出來。
右側的雕塑形狀是一扇巨大,巨大無比的鐵門。
高七米的雕塑大門直指場館內天花板,頂天立地,遮天蔽日。
而此刻被尤眠剛剛雕好的左側雕塑形狀也有了意義和解釋。
這是一幅定格分解時秒動作的現代雕塑作品。
作為雕塑的支點的腳部被固定在七米高的巨大鐵門左側,從腳部緩慢攀升而起的,就是這座雕塑逐幀被定格下來的動作。
被數雙斷肢殘臂拖拽著的腿部正艱難地抬起。
那是一記爆發力極強的踹踢!
此刻現場的觀眾們幾乎都能從這副作品中聽見它踹出的那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而巍峨的鐵門則是保持在被轟然踹開,搖搖欲墜的零落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