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仁依舊黑的純粹,穿著薄薄的黑色棉服,卻依稀可見比以前更加周正挺拔。
林時泱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或者是酒醉得出了幻覺。
她不敢相信,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此時此刻就站在她的麵前,離她不到一尺的距離。
兩年多的時間。
整整七百多天。
她覺得,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長。
林時泱呆呆地, 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去觸碰倪野的臉。
是溫熱的。
帶著那樣一種不切實際的真實感。
倪野輕輕抓住她的手, 緩慢地帶著她, 依次撫摸自己的眼睛, 鼻子,和唇瓣。
“你摸摸我。”他的聲音有些啞, 喉結滾了滾,“寶寶, 我是真實的, 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林時泱喃喃重複了一句,“你終於回來了。”
下一秒,情緒再也無法抑製。
她哭到肩膀顫動,由啜泣轉為嚎啕, 撲進倪野溫暖的懷中, 斷斷續續地說:“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倪野垂眸, 看著她的模樣, 心髒仿佛被揪成一團,雙臂的力度一點點收緊。
他將女孩緊緊抱在懷裏,宛如懷擁著世間至寶,紅著眼眶,低聲道:“我也同樣。”
出國前夜,倪延平特意托人將他叫回去。
興許是擔心到了國外,這個向來叛逆的兒子會脫離掌控,倪延平用了幾天時間才打探出他的軟肋。
原來除了他的奶奶,還有一個對他尤其重要的小姑娘。
兩個人從高中時就有聯絡,最近關係似乎親密得不正常。
對於是否門當戶對,或者那女孩子的家世背景如何,倪延平從來不在乎。
他唯一感到興奮的一點是,倪野終於可以從此成為他的傀儡,乖乖聽從他的管教,隻要那女孩別跑太遠。
看到倪延平甩過來的照片,倪野神色冷靜,淡淡問道:“你想得到什麼?”
“你是我的兒子,我能管你要什麼?”倪延平皮笑肉不笑。
“我要求的其實很簡單,隻要你這兩年乖乖待在國外,好好學習我安排給你的課程,將來有足夠的能力繼承我的家業,這就可以了。”倪延平笑眯眯地說,“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聽話懂事的好兒子。”
最後幾個字,倪延平特意咬字很重,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明擺著在陰陽挑釁。
但這是倪野第一次選擇沉默。
他很清楚,自己眼下的能力還不夠,還無法護她周全,更無法不計後果地反擊下去。
倪野隻能選擇等待。
等到他有朝一日,自己的實力終於能和倪延平抗衡時,真正能無所畏懼,將她徹底保護在羽翼之下時,才能從牢籠裏脫身。
國外學習初步計劃是三年的時間。
然而在第二年結束,倪延平忽然查出身患絕症,無法挽回,可能命不久矣。晴天霹靂後,他無奈之下隻能對倪野作出妥協。
畢竟眼下他的身體情況已經不允許他繼續掌管公司,而他唯一的兒子倪野是最適合接手的那一個。
倪野的能力足夠優秀,倪延平很清楚。
也是正因如此,倪野才終於得以提前回國,和他心心念念的女孩重逢。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一切皆有因果。
輕舟已過萬重山。
*
哭累了,林時泱從他的懷裏鑽出來,盯著他棉服濕了的那塊,一本正經道:“你的棉服應該是防水的吧。”
“不防水也沒招兒。”倪野輕笑,“今天冷,棉服不像當年的襯衫,我可沒辦法當場給你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