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安靜地跟上,不能碰手,他就扶住了她的手臂。

樂正岩出來瞧見閨女這個模樣,急急忙忙上前:“崴腳了?快進來坐著。”

秦嘉將樂瞳交給父親,跟在父女倆後麵進去,樂正岩回頭快速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夥子,雖然一身濕漉漉,褲腿和鞋子上滿是泥濘,但人皮膚白,神色鎮定,五官英俊,滿身的書卷氣,很是可靠的樣子。

“怎麼認識的?”他小聲在女兒身邊問。

樂瞳遲疑了一下,沒說太多,隻道:“我去買紙錢嘛,他是老板,當時又下雨了不好打車,就送我回來,恰好就在橋頭那遇見事兒了……”

樂正岩點點頭,還想在說什麼,沈妍突然尖叫一聲。

“風哥!”

秦嘉的注意力從樂瞳身上轉開,落在冰棺旁跪著的男子身上。

他頭上孝帽因為淋雨暫時摘掉了,毫無血氣的臉在燈光下暴露無遺。

如果隻是臉色不好,沈妍不至於尖叫,她尖叫是因為,回來這一路上一直低著頭意識不清的人睜開了眼,但這不是好事,他那雙圓睜的眼睛一片漆黑,沒有正常人的眼瞳變化,就像兩顆黑漆漆的玻璃球子。

他嘴裏不斷念叨著一句話,樂瞳跟著樂正岩離近了一些,聽到“死”、“我得死”幾個字。

接著,他突然低下頭,整個人如同沒了發條的木偶,快要散架子了。

樂瞳被人從後麵抱住,眼睛被蒙上,也就錯過了後麵那滲人的一幕——

低頭的人又猛地抬起了頭,表情變得極為猙獰可怖,他陰鷙詭異地笑了起來,笑聲很大,響徹整個靈堂,哪怕看不見具體情形,隻聽這笑聲樂瞳都嚇得瑟瑟發抖。

砰、砰、砰,有什麼撞擊和推搡的聲音。

沈妍和她哥哥的聲音緊隨而來:“樂風,你幹什麼,快住手!”

樂瞳內心焦急,拉住秦嘉的手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秦嘉不肯讓開。

“你不能——”

他想說什麼,被樂瞳一瞪,手上的勁兒立馬泄了,樂瞳如願以償地看到了前方的情況。

瞪著兩顆黑眼珠的樂風使勁推著嶽母的冰棺,試圖將它推翻,嘴裏一直念叨著什麼,音色扭曲,根本不是他正常時的樣子。

他的嘴咧得老高,笑得可怕極了,三四個成年男人都按不住他一個瘦削的青年,最後又跑進來四五個小夥子才把他按住。

“這怎麼回事??”

人們議論紛紛,樂瞳則直接去看秦嘉,秦嘉一言不發地上前,從人群外擠到樂風麵前,不顧別人驚異的目光,使勁地扇了樂風一巴掌。

頃刻間,靈堂內安靜下來,樂風都愣了一下,他神色猙獰如惡鬼地怒瞪秦嘉,嘶吼聲駭人無比,口水從他嘴角流出來,人以極端危險的姿態扭曲掙紮著。

秦嘉麵不改色地又是一巴掌,他可不是樂風的妻子或者至親,這幾巴掌打下去完全不心疼,打得手掌都發紅。

樂風的眼睛逐漸恢複正常,身子軟下來,不再需要被七八個人按著。

秦嘉這才停下,在眾人詭異的視線中退出幾步,一回頭,就對上樂瞳情緒複雜的眼睛。

她臉色慘白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秦嘉快步走回來擋在她麵前,猶豫半晌還是摸了摸她的頭。

“沒事。”他聲音很低,很柔和,“我在這裏,不用害怕。”

樂瞳勉強笑了一下,笑得比哭還難看:“你之前還說沒什麼,回來就好了。”

“事情比我想得棘手一些。”

秦嘉這麼一說了一句,就有人打斷了他和樂瞳的對話。

是沈妍。

沈妍表情可比樂瞳更難看:“這位……”

秦嘉麵對別人可沒有麵對樂瞳的溫柔,生硬而冷淡地點了一下頭:“秦嘉。”

“我叫沈妍。”沈妍抿唇道,“剛才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