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柯愣了許久,心裏湧起的情緒不知是喜還是憂。
裴淵不去親王府,那江封今晚的計劃隻能泡湯了,想到這裏她心裏暗爽得不行。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接近裴淵的機會又少了一個,江封會不會使出其他更損的陰招?沈柯不由得替裴淵捏了把冷汗。對長樂這位兄長,她還是頗有好感的,至少比對江封要好得多的多。
“你知道王爺是去哪兒嗎?”她忍不住問了出口。
小全子搖頭,“王爺的事,我們做奴才的怎敢多嘴。”
沈柯思忖片刻,也是,書上寫的這些王爺皇帝們的行蹤都是國家機密,裴淵到哪兒不會告訴手下無關的人。難怪江封至今沒得到消息不知道裴淵不去劉親王府的事,八成他和那位被買通的李總管也沒多熟,要不早想方設法把葉楠調到裴淵身邊去了。這也就是說……今晚錦繡宮裏除了盡歡,其他那些人基本都會出來。我到時悄悄去救盡歡,會不會是個好機會?
想到這兒,沈柯雙眸精光閃閃,如同點了兩個小燈泡,心情被這個忽然躥出的念頭攪得激動不已。
當他們兩人氣喘籲籲地跨進王府內院大門時,抬眼愕然一驚。隻見一名麵容俊朗的華服男人坐在院內柳樹下,目光平靜地看向他倆,不言不語,威嚴自生。
“小全子,小桂子,還不跟王爺請安。”隨侍一旁的胡公公開口道,臉黑得比鍋底還天然色。
沈柯瞧見熟人不禁愣了一瞬,而後反應過來跟著雙腿直打哆嗦的小全子一起跪下,低著頭喚道:“參見王爺。”
裴淵站起走到兩人麵前,掃了一眼堆在兩人手邊的幾大包東西:“李順,就這些東西嗎?”
沈柯從前見過那個叫李順的王府總管,臉圓乎乎的像剛出籠的饅頭似地,一對小眼透著精明。
李順聞言出列,拱手道:“王爺,時間倉促,奴才隻想到這些,請您過目看是否還需添置什麼。”
沈柯和小全子連忙把那些東西一一擺開讓裴淵驗收。裴淵卻也認真,垂眸仔細打量了一番,道:“差不多了。李順,你帶上幾人送到劉親王府……”話音霍然頓下。
沈柯不明就裏地看見他俯下.身,拿起她隨手挑選的那個小青銅獸端詳了半天,啟聲問道:“這是你選的?”
沈柯硬著頭皮回道:“是,王爺。”
裴淵眸色微沉,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這麼巧?竟然和長樂為大皇兄選的那個,一模一樣。”
長樂為大皇兄……
一道白光掠過沈柯眼前,鋪天蓋地的記憶像洪水衝開了閘門,呼嘯著湧進她的腦海。沈柯承受不住的悶哼一聲,渾身軟倒昏了過去。
。
沈柯再醒來的時候,腦子裏亂哄哄的,像水滴濺進了滾油裏,又似萬馬奔騰不歇。
她睜大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床頂的帳幔,一會兒覺得自己醒了,一會兒又覺得還陷在那個夢境裏,無法自拔。
箭雨如蝗,屍骸滿地,雄偉莊嚴的商國皇宮在夢裏的那場叛亂中,化作修羅地獄。
沈柯看到那個叫裴麟的男子將綏陽帝護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執意折返,衝進火海救走了自己的九皇妹,卻最終沒能把她送到綏陽帝身邊。
他將長樂護在懷裏,一支冷箭自後沒入了他的背心。
沈柯甚至還記得,夢裏那具緊貼的身體逐漸冰冷下去的溫度,是連心都凍僵的冰冷。而長樂背著裴麟僵硬的屍體,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回到了綏陽帝的營地。
那三天三夜,她一直不停念著的一句話是:“裴麟,我喜歡你。”
溫柔地,一遍一遍說著。
仿佛如此,裴麟便能聽得見。
麟哥哥,我尋遍天底下所有像你的影子,成為萬人唾棄的淫.亂公主,沒有一個男人敢再迎娶我。如此最好。你一生不娶,我終生不嫁。
這段不倫的初戀,直到愛人死去,她才敢表明心跡。
“唉……”
張嘴吐出一聲長長的歎息,沈柯抬左手捂住眼睛,卻還是濕了眼眶。胸口悶得喘不過氣,她煩躁地伸手去扯胸前的衣襟,扯著扯著,忽然覺得有什麼東東怪怪的,她愣了愣,抬起頭往下一瞧——
“啊~~~”
TNND,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