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終,他隻比杜子勤快了一日。

唯一的解釋,便是他也重傷難行。

秦纓呼吸一重,“是、是箭傷?”

她一眼看出,謝星闌卻不覺意外,隻拉起衣襟想將醜陋的傷疤擋住,卻不想還未拉起,又被秦纓一把扯開,她湊近細看,謝星闌隻好道:“北狄人突放冷箭,傷得不算重,許是命中該有此劫,大難不死,這一劫便算過了。”

秦纓慣會查驗傷口,自然知道這並非輕傷,她眼瞳顫了顫,實未想到,她最擔心的事早就發生,隻是謝星闌瞞而未告……

見她滿眼心疼,謝星闌捉住她的手,重重按在傷疤處,“你看,已是痊愈,怕你擔憂,才未告訴你,卻不想……”

秦纓又心疼又好笑,二人既將成婚,難道還能瞞她多久?但她亦明白,若讓她看到尚在淌血的傷口,那她定要比如今心疼百倍。

謝星闌鬆開她,但她的指尖卻留還在疤痕上描摹,謝星闌眉峰幾動,剛沉下去的欲念又翻湧起來,忍了又忍,終是將她重新撈入懷中。

他平日冷靜慣了,此刻卻難抑焦躁與渴求,秦纓觸著那道傷疤,心緒紛雜,亦不羞不怯地回應,這回應令謝星闌心腔緊跳,某一刻,臂彎微鬆,似水溫柔起來,他不疾不徐,片刻的濕膩濡熱令秦纓弓起腰身,聽她難耐,謝星闌漸漸往下滑去……

秦纓疲累的再無半點力氣之時,謝星闌為她清理一番,又將她抱在懷裏。

紅帳嚴合,萬千繾綣情愫攏於一方天地,謝星闌望著懷裏薄紅滿麵之人,又生如夢似幻之感,秦纓意識漸漸昏沉,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兒,說至最後,已是聲若蚊蠅。

她呼吸綿長起來,便不知謝星闌滿目柔情,又看她許久才合眼。

翌日一早秦纓便起了身,這府裏下人不多,又無長輩,她與謝星闌梳洗更衣後,也不理那三日才回門的規矩,吩咐謝堅備好馬車,直奔臨川侯府而去。

待回了侯府,看著滿府上下的紅燈籠,秦纓並無嫁人離府之感,隻是用早膳時,秦璋一邊說她不知規矩,一邊微微紅了眼眶……

用完早膳,秦纓與謝星闌二人帶上祭品,先往蕭氏陵園祭拜義川公主,拜完了母親,二人出了陵園轉道,又直奔相國寺而去。

謝星闌在相國寺為謝正瑜夫妻設了長生牌位,二人新婚,自也要來祭告。

相國寺數百年古刹,又為大周國寺,剛入山門,便覺寶相莊嚴,禪意清幽,今日的知客僧師父法號慧能,一見謝星闌與秦纓,便和善地迎了上來。

“施主,您與夫人來了——”

秦纓眼生狐疑,待入寺門,低聲問:“你怎麼與師父很是熟稔?”

謝星闌攬著她牽唇,身後謝堅上來輕聲解答,“公子月前剛給寺中捐了一座菩薩金身,還與寺中主持談經呢……”

說著,他又瞟謝星闌一眼,告狀似的道:“不過呀,主持說公子佛性不夠。”

謝星闌不以為忤,秦纓則輕聲問:“不是不信神佛嗎?”

佛門重地,秦纓此言說的有些心虛,謝星闌想了想,誠懇道:“此番禦敵,多造殺業,便來添些功德消除業障,再者,我也非無所求之人。”

秦纓了然,待到了長生牌位前,與謝星闌一同跪拜。

如今薑承安身死,杜氏也得懲治,除了祭告二人新婚,自也要陳冤訴請,好半晌,二人才拜完牌位,秦纓站起身來,可身邊謝星闌仍在禱告什麼,他雙手合十,閉著眼眸,唇角微動,輕喃法偈,虔誠的模樣叫秦纓有些動容。

被他感染,秦纓也再跪了下來,她不會經文法訣,隻閉眸祈願。

聽到動靜,謝星闌睜眼看她,初秋的天光籠罩在秦纓身上,清透和軟,如似幻象,謝星闌呼吸一輕,一瞬間,隻怕這是一場幽夢泡影。

他又誠心祈告起來,若此情此景真做一枕黃粱,那不信神佛之人,也隻能潛心皈依,以千經萬頌,換與她白首一夢。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