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企圖抓壯丁的計劃破滅,隻能認命地自己去處理源源不斷的奏折。
每天忙碌完後,唐歸兮都要寫一封信,讓信差帶去給正在外麵旅行的餘嫋嫋。
她在信中哭訴自己的辛苦,企圖用苦肉計打動餘嫋嫋,誘使餘嫋嫋回來為自己分擔政務。
可惜餘嫋嫋這廝鐵石心腸,不僅沒被打動,反而還更不想回興寧了。
也許真的是上天都在眷顧東唐,這一年多來東唐風調雨順,田間作物長勢喜人,秋收時分更是碩果累累。
馬車裏,餘嫋嫋看著車窗外大片大片的金黃麥田,心裏很是歡喜。
這會兒小福寶已經睡著了,蕭倦將她放到軟墊上,輕輕為她蓋上柔軟的毛毯。
他抬起頭,看著嫋嫋的側臉,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將那枚銀耳墜從袖中拿了出來。
這時沈琢臨走前給他的,讓他轉交給嫋嫋。
他心裏別扭,一直都沒拿出來。
但他有清楚地知道,這件事遲早是要麵對的,一直隱瞞下去的話隻會讓他心裏的疙瘩越來越大。
“這是你的東西吧,還你。”
餘嫋嫋扭過頭來,看著他手裏的銀耳墜,很是意外:“它怎麼會在你這兒?”
蕭倦薄唇緊抿:“是沈琢讓我交給你的,他還說你爹娘的墳塚還在原處,你隨時都可以回去看望他們。”
餘嫋嫋伸手接過銀耳墜:“這的確是我的東西。”
蕭倦心頭發緊,手指不自覺地蜷縮。
她還在意沈琢嗎?
隨即他便看到餘嫋嫋一抬手,將那枚銀耳墜扔出了車窗。
小巧的銀耳墜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無聲地落入了麥田中,徹底不見了蹤影。
蕭倦一怔:“你這是?”
餘嫋嫋拍了拍手,一臉輕鬆:“那副耳墜本是一對,如今隻剩下一隻,我留著也是無用,不如丟棄。”
蕭倦的喉結動了動,蜷縮的手指緩緩鬆開:“不會舍不得嗎?”
餘嫋嫋莞爾一笑:“不過一隻耳墜而已,我若是喜歡,隨時都可以再買,有什麼好不舍的。”
聞言,蕭倦心裏終於徹底放鬆下來。
他將自己腰間的荷包解下來遞給她:“都給你,想買多少耳墜都可以。”
餘嫋嫋笑容更甚,眸光燦爛似驕陽。
“這可是你說的。”
蕭倦也跟著笑了起來:“嗯,我說的。”
“回頭我要是把你的錢都花光了,你可別心疼。”
“隻要你開心,怎樣都好。”
“蕭墨竹,我發現你越來越會說話了。”
“我是實話實說。”
“那我也要跟你說實話,其實我藏了個秘密,你想知道嗎?”
“想。”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以後我們老了,走不動路了,快要死了的時候,我再告訴你那個秘密是什麼。”
“好,都依你。”
……
小兩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些沒營養的話。
一如往常的每一天。
馬車輕輕搖晃,田間的金色麥浪隨風翻滾。
和煦微風吹入馬車內,陽光明媚,讓人感覺暖洋洋的。
熟睡中的小福寶不知是夢到了什麼,她砸吧了下小嘴,小小的臉蛋上洋溢著甜甜的笑容。
餘嫋嫋和蕭倦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兩人挨在一起,靜靜看著窗外漸漸落下的夕陽。
蕭倦忽然拿出個東西,塞進餘嫋嫋的手裏。
“送你的。”
餘嫋嫋低頭一看,發現是一枚方形玉佩,上麵刻有瑞獸圖騰,下方還墜有青色絲絛。
她立刻就認了出來:“這不是你當初不小心弄丟了的玉佩麼?”
蕭倦頷首:“嗯。”
當初他在參加宮宴時不慎遺失玉佩,是餘嫋嫋撿到了它,還想把它賣了換錢,由此引發出一係列讓人啼笑皆非的傳聞。
也正因為如此,蕭倦才有可能認識嫋嫋。
餘嫋嫋笑了起來:“這枚玉佩也算是我們的媒人了,我可得好好珍惜它。”
蕭倦也笑。
餘嫋嫋將玉佩揣進懷裏:“若有下輩子,我們就靠這枚玉佩相認吧。”
這話說得很沒道理,都投胎轉世了又怎麼可能還拿著同一枚玉佩?
但蕭倦卻不管這些,他認真地應道。
“好。”
餘嫋嫋伸出小拇指:“拉鉤。”
蕭倦聽話地伸出小拇指,與她的小拇指纏在一起,上下輕晃。
他知道自己不可以這麼貪心,擁有了嫋嫋一輩子就應該知足了,但他還是忍不住祈禱,希望下輩子還能和嫋嫋在一起。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