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重重深宮內,百裏喻容換上太後的服飾,身後跟著兩排宮女,來到了永寧宮中。
一位老婦人,穿著深紫色常服,跪坐在蒲團上,麵對著牆壁。百裏喻容進來後,緩步走了一圈,徑自笑了兩聲,道:“母後,今日是天陵國大喜的日子,是我皇兒弈琨的登基大典,也是臣妾當上太後的日子。今日之後,您就是太皇太
後了。”太後始終閉著眼睛,當百裏喻容不存在似的。她的兒子,景康皇帝駕崩,她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算計一生,天陵國的命脈竟然被一個女人攥在手裏,她還有何臉麵去
見先皇?
百裏喻容也沒想得到太後任何表示,繼續說道:“母後,琨兒亦是皇家正統血脈,要是一開始您就支持琨兒當太子,如今又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
“這永寧宮是一代太後居所,臣妾當上太後之後,這裏就該是臣妾的宮殿了。不過,母後您放心,臣妾一定會為您尋一個好住處,讓您可以安度晚年。”
太後暗中握緊了拳頭,隱忍著沒有出聲。
說完了想說的話,百裏喻容高傲地轉身出了永寧宮,往龍鑾殿去了。龍鑾殿上,大臣們早已來了,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候著,沒有一個人敢去議論什麼,每一個表情都表現得恰到好處。近段時間,人人都活在高壓當中,生怕一句話說得不對
,一個動作不恰當,就落了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弈琨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坐在龍椅上,腰板挺直,刻意裝出嚴肅正經的樣子。
百裏喻容坐在龍椅下首。
一直在“麵壁思過”的百裏光複,站在百官之首。
時辰到了之後,禮官頌唱長長的聖旨,緬懷先皇,闡述先皇曾做出過的貢獻。之後,便是先皇遺詔,聲稱先皇駕崩前,曾留下口諭,皇位傳給太子弈琨。
“二皇子弈琨,才能卓越,任太子,仁政愛民,處理朝政遊刃有餘,朕將皇位傳給弈琨,眾位大臣當盡力輔佐,治理江山,開創太平盛世……”
禮官抑揚頓挫的聲音,回蕩在宏大的宮殿裏,所有人都肅立細聽。
忽然被一道散漫而又傲氣的聲音打斷了,“不要再念了,那是假遺詔。”
禮官的頌唱戛然而止,龍鑾殿上所有人都望向聲音的來處。
賈明宣拉著落溪,緩緩走進龍鑾殿,鳳羽蝶蟲凶猛高傲的模樣,在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
弈琨看清來人時,心裏不鎮定了,麵上慌亂,低聲道:“母後,他怎麼敢來這裏?”
百裏喻容卻笑了,兩個不自量力的人竟敢擅闖龍鑾殿,正好將天靈石送來,不必費勁去追蹤他們。
賈明宣嘴角含著笑意,揚手將先皇遺詔舉了起來,直接道:“先皇遺詔在這裏,那份是偽造的。”
“你說什麼?”
“這怎麼可能?”
百裏喻容看清賈明宣手中的東西時,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遺詔不是被燒了嗎?怎麼會在他們手上?
不過很快鎮定下來,“賈明宣,你手中的遺詔才是假的。三日前,你闖入蓄德殿,刺殺先皇,如今是來認罪伏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