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隨心而為
蘇淺若沒哭，她跪在歐陽靜身邊，手足無措。
歐陽靜擠出一個笑。
“好孩子，苦了你了。”
“今後，這世間，就剩下你一個人了，你要好好活著，帶著蘇家和歐陽家的信念，活下去。”
歐陽靜忽的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一把抓住蘇淺若的手腕。
“你可記得，你父親抄給你的那幾句話？”
蘇淺若啞聲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權勢不能侵。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行無愧於人，止無愧於心。 ”
“好孩子……姨母沒有那麼多見識，隻能告訴你，為人，但求無愧於心，蘇家護你，歐陽家護你，皆是心甘情願，是宿命，是道義，所以……你別難過……”
蘇淺若怔怔地，沒有反應。
歐陽靜大喘一口氣，眸光看向她身後那高大偉岸的少年。
“你是……黎世子嗎？”
黎恪點頭。
“我、我聽說過你，你曾幫過十一，我求求你……救救她，再幫幫她，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求你護著她……”
“好。”
歐陽靜欣慰地笑。
“帶她去……衛國公府、找、找國公爺……”
……
歐陽靜閉上眼，似是了了一樁心願。
蘇淺若麻木地跪坐著，眼神空洞。
黎恪抿唇，走上前蹲在她身邊。
“蘇十一。”
蘇淺若這才回神，雙手撐在地上，雙膝向後挪動，額頭點地。
她的護衛也趕到這兒，見到這個情景，默默地跪在蘇淺若右下方，跟著拜了三拜。
這是一個值得人敬重的女子。
她不是經過訓練的人，一路上，全憑對外甥女的愛護撐下去，用她柔弱的肩膀，護著那個孩子。
磕了三個響頭之後，蘇淺若抬起頭，一言不發。
黎恪有些不安，看著她道：“蘇十一，我帶你走。”
蘇淺若側首道：“不用。”
黎恪發現，此次見麵之後，蘇淺若性格大變，不同於之前的八麵玲瓏乖巧懂事，而是冷漠淡然。
像是，世間已無值得她側目的東西。
“火葬吧。”
“是。”
蘇淺若站起身，下一瞬卻是眼前一黑。—
“姑娘，您醒了。”
蘇淺若睜開眼睛後，便看見一個婢女守在榻前。
“奴婢文桐，是世子爺安排來照顧姑娘的。”
文桐低眉垂眸說著，很是恭敬。
蘇淺若坐起身，發現自己渾身舒暢，換了一身素白織錦裏衣，連近來幹枯的頭發都順滑不少。
文桐心領神會：“奴婢冒犯，為姑娘梳洗過一番。”
蘇淺若點頭，“多謝。”
這是黎恪的人，並沒有義務伺候她。
她猜到，黎恪是因為姨母的遺言，所以把自己當成他羽翼下的人，但蘇淺若並不想這樣。
文桐道：“姑娘不必客氣，世子爺安排奴婢來照顧您，這便是奴婢該做的。”
她是聽命於黎恪的，蘇淺若知道多說無益，還是與黎恪說來的正經。
“我睡了多久？”
文桐道：“姑娘已是睡了一日兩夜。”
外頭傳來敲門聲。
“姑娘醒了嗎？”
“醒了呢。”文桐道：“姑娘，外麵的是文梔，與奴婢同是來照顧您的。”
蘇淺若點頭。
文梔便端著一個食盒進門，見蘇淺若坐著，很是高興的樣子。
“姑娘總算醒了，奴婢恰熬好一碗白粥，姑娘吃一碗罷？”
她睡了那麼久，大夫說又是多日未曾進食或是吃的不好，身體很是虛弱，此時也隻能吃些清淡的東西，等身體緩過來才好補一補。
蘇淺若確實餓了，兩三口就吃完這一碗白粥。
過去，粥是她最討厭吃的東西，覺得平淡無味，可如今，她隻覺得清甜可口。
經曆過饑餓和苦難的人，沒有挑剔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