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賢德為難地回答說:“張鎮長啊,咱們陸川縣哪裏不是困難啊?我們縣財政就很充裕了?並不是這樣的,如果各個鎮都像你這樣,說百姓困難,得伸手要錢,我們就得給,那咱們可真沒錢了。扶貧費都是有相關規定的,得按相關規定申請,不能開一個特例……”
張誌陽心中激憤,可他努力控製住情緒,不緊不慢地對蔣賢德說:“蔣書記,這樣的數額,相信對縣政府來說並不是難事,這可是事關民生的大事,請蔣書記好好考慮一下!”
蔣賢德聽得出張誌陽話語中的真切,可以說令人動容,心中不禁暗歎,這個博士生或許在心理學方麵還有那麼兩把刷子,能讓人本來絕不想答應的事,也不得不轉變思維,可他猶豫了一下,想到這天市政府那邊市長朱偉明打來的電話,他就堅決地說:“恕難幫忙啊,張鎮長,我們確實沒有辦法!”
張誌陽正想繼續說下去,卻沒想到,這時趙雪晴在一旁聽得氣憤,搶過了話筒,對蔣賢德很不客氣的說:“蔣書記,這麼一點小事,也不能撥款下來嗎?你這是看著我們陸窖鎮餓死人,見死不救了?張鎮長已經答應了那些村民,在三天內撥錢給他們的…..”
蔣賢德一聽到趙雪晴這番話,心裏很不舒服。可他也知道,這是趙雪晴一向以來的風格,做事說話雷厲風行,雖然執行的比一般幹部要徹底有力,但也難免容易得罪人,他裝糊塗的回答說:“什麼?我沒大聽清楚。”
趙雪晴聽到蔣賢德這樣的回答,更氣憤了,也不管他是縣裏的一把手,正想繼續發飆向他施加壓力,卻沒想到,張誌陽在一旁卻按住她,不管怎樣也不讓她再說下去。
張誌陽看到趙雪晴以這樣的態度向領導說話時,為她捏了一把汗,心想趙雪晴會因為這次跟縣委書記直接衝撞,有可以影響到她日後的仕途。
在關鍵時刻,張誌陽製止住趙雪晴,讓她冷靜下來。
並且張誌陽心裏很清楚,既然蔣賢德已經作出拒絕,哪怕他和趙雪晴說得再多,也不會改變主意,他們唯一可以選擇的,就是自行想辦法。
“蔣書記,既然你說縣委縣政府也有困難,不能幫忙,那我們就自行想辦法了,就這樣。”張誌陽控製住內心的激憤,理智地對話筒裏的蔣賢德作出如此回答。
蔣賢德暗暗笑了一下,回答說:“很好,張鎮長能這樣理解我們就最好了,希望你們能咬緊牙關,再苦也要挨下去,慢慢的把經濟搞上來…..”
在說這話的時候,蔣賢德內心無比得意,因為他心裏很清楚,現在張誌陽接手的,可是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地盤,沒有資金,沒有支援,什麼都沒有,一切工作進展都會無比艱難,就算張誌陽是什麼海歸經濟學博士,估計在那裏轉大半年也沒什麼成績,到時就真的騎虎難下,被逼自行辭職了。
蔣賢德其實對那個數額並不在意,這筆錢要真撥過去,對他縣財政影響不大,他也可撥可不撥,這是他的權力範圍。而他在張誌陽上任之際,就立下一個原則,以後張誌陽需要小幫小忙,可以考慮,但隻要涉及到資金,絕對不能答應。
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麵是因為張誌陽有可能在做出成績後,被關維東繼續調用並委以重任,有可能威脅到他這個縣委書記的位子,另一方麵,他是跟市長朱偉明同一陣線的,這天張誌陽剛上任,朱偉明就暗暗給他打來電話,表麵上閑聊拉家常的同時,隱晦地表明不希望看到張誌陽做出成績來,並且要蔣賢德清禁一點,張誌陽是關維東那邊的,必須要跟他劃清界線。
蔣賢德自然明白,他既然上了朱偉明的船,自然就要跟朱偉明有著同樣的思維,表麵上對張誌陽客氣,實際卻巴不得張誌陽困在陸窖鎮,永遠出不來。
看到蔣賢德的得意暗笑,秘書黃承萬笑著問:“蔣書記,他們沒轍了嗎?我看張誌陽和趙雪晴這回得栽在陸窖鎮了,陸窖鎮隻會越搞越差,如果搞不好,還得背上個主政不力的黑鍋,他們都得降級了。”
蔣賢德的一絲笑容卻在這刻收斂起來,對黃承萬說:“黃秘書,你太小看張誌陽了,我可以感覺到,這個海歸經濟學博士,可不是死讀書那種,或許某一天,你得自打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