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他是無辜的!大人之間的恩怨,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唐紹軍的麵色複雜,還纏著紗布的手輕微的抖著,過了好久,才點了點頭,“好吧!我就信你一回!不過南星兒,你要是敢騙我,你是知道我的,什麼絕事兒我都能做的出來!我會讓你以後永遠都見不到孩子,你信不信?”
他沉著臉,說話的語氣強橫堅決,讓人一聽就知道不是開玩笑的!
白天兒替南星兒擔心……
也不知道是她對唐紹軍的“愛”有恃無恐,還是根本就沒考慮那麼多……承認甲央是她的“命”,不就是等於把自己的底牌都徹底地露給人家了,以後,如果唐紹軍一直用孩子挾製她,那該怎麼辦呢?
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隻好自告奮勇的站出來,“姐,都聽他的吧!這樣他才能把孩子交出來!”
唐紹軍扭頭就走,兩個女人在後麵跟著,拐了幾個彎,暗處裏停了一台黑色的伏爾加……那是他的車!
走上幾步,開了後座的車門,一彎腰,在裏麵抱出了甲央……卻沒把孩子還給南星兒,而是攬在自己的臂彎裏細細的瞧著,嗓音裏帶著溺愛,“家揚,嚇著了吧?我是不是跟你說過!隻要你好好的坐著不出聲,你媽媽就會來接你的!瞧,我說錯了嗎?”
一扭頭,望著南星兒笑,“小星兒,這孩子長得真像你!一樣的眉毛,一樣的鼻子,就隻是……這眼睛……”
皺了皺眉,聲調也高了,“家揚,你生日是幾月?”
孩子本來就怕他,一聽他吼,憋著小嘴就開哭了,開始的時候隻是抽抽搭搭的,後來幹脆嚎上了,張著兩隻小胳膊,向著南星兒喊,“媽,媽,你抱我!”
南星兒舍不得孩子哭,幾步就衝了過去……
唐紹軍向後一閃身,鼻子裏一哼,“想搶孩子?沒門!我的問題他還沒回答呢!那就你來說!”
“說?說什麼?”南星兒的臉都白了,飛速的瞄了一眼白天兒,“唐紹軍,你想什麼呢?啊?你胡說什麼呢?”
白天兒的腦子多快?
早瞧出兩個人之間一定另有隱情……是一廂情願的癡纏,或是兩邊都餘情未了,一時還有些摸不準。
見了南星兒的麵色,知道她的忌諱遠比唐紹軍多,索性就背轉身子站到了一邊……人家竭力隱藏的,她也沒那份心去八卦!
“說!”唐紹軍真不是好惹的,翻臉像是翻書,剛剛抱著孩子還是一副偽善的臉,現在連裝也懶得裝了,瞪著眼睛問,“南星兒,你說,孩子是什麼時候生的?”
南星兒也急了,“告訴你也沒關係!那時候,從家裏一上火車,我就下定了決心,一輩子也不見你!到了青海,巴特爾對我好,沒有兩個月,我就嫁給他了?怎麼樣?孩子是八月十五生的!我……”
唐紹軍嫉妒的臉都變了形,眉頭疼的扭成了個“川”字,嘴裏連聲的隻有一個字,“好!好……你好……”
又無奈而自嘲的一笑,“南星兒,你可真是耐不住寂寞啊!離開我的身邊才兩個月?就找了別的男人?兩個月啊?那時候我還不能動,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呢!”
說完了話,出其不意的把孩子往白天兒的懷裏一塞,一把揪住了南星兒的頭發,拖著她就往車裏拽。
白天兒怎麼能眼瞧著南星兒吃虧,把甲央往地上一放,就要衝過去。
唐紹軍像是瘋了似的紅著眼睛,嘶聲低吼著,“他媽的,你敢過來?孩子不要了?”
南星兒立刻低聲下氣了的求他,“唐紹軍,有話慢慢說!”
她頭發還在男人的手裏呢,隻能弓著身子回望著白天兒,“你先帶著孩子回家!我一會兒就回去!一會兒就回去!”
一看這架勢,白天兒也真沒法攔……眼瞧著唐紹軍把南星兒塞到了車裏,一踩油門,走遠了!
甲央哭的小臉兒通紅,聲音都有些啞了,白天兒抱著他回了醫院,在公共洗手間裏給他洗了把臉,蹲下身子囑咐他,“家揚乖!一會兒見了你小舅!可千萬別說剛才的事兒啊!要不你媽媽就不回來了!”
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開始嚇唬孩子了!
甲央一聽,這才抽抽搭搭的住了嘴,猶豫了再三才說,“我聽話!我聽話!媽媽愛甲央!不會不要我的!”
白天兒心疼孩子,摟著他親了親,又安慰了一番,這才抱著他回了病房。
南夜正有些著急呢,媳婦出去了這麼久也不見人,姐姐和外甥也沒回來……到底是怎麼了?
一見兩個人進了門,再一細瞧,甲央的小眼睛哭得通紅,不禁一瞄女人,“天兒,這是怎麼了?我姐呢?”
“啊?剛才不是說了!孩子是因為糖葫蘆的事兒挨說了,委屈的哭個沒完!我就給抱回來了!南星兒姐嗎?在走廊裏遇見了個熟人,多聊了幾句!讓我先把孩子送回家,南夜,你一個人在醫院,行吧?我拜托一下護士,讓她們多用點兒心!”
南夜也沒多想,微微的一點頭,“那你就送孩子回家吧!今晚也不用再過來了!”
白天兒也沒急,走過去給他的杯子裏加滿了水,順便削了個蘋果,細細喂著他吃了,這才帶著甲央回了紡織廠的宿舍!
眼瞧著牆上的掛鍾滴滴答答的搖擺,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孩子挺不住了,睡在了她懷裏。
白天兒合衣歪在枕上,關了燈,在暗黑裏掛念著南星兒!
鍾聲敲過三響……
夜,靜寂得瘮人!
忽地,一束車燈透過窗子照進了房裏,緊接著,是輪胎碾過地麵的尖利……越來越遠了。
不由地側耳細聽……
鑰匙扭動,門開了,南星拖著疲憊的腳步,緩慢的進了客廳,燈也沒開,直接坐在黑暗裏,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白天兒過去扭亮了台燈……昏暗的光線裏,但見南星兒雙目紅腫,嘴角帶著一絲鮮血,脖子上清晰的映著幾條抓痕,細長的一直延伸到胸口,手腕處也是一片淤青,一條一條的,倒像是被人用繩子勒出來的!
這副慘樣子,實在是讓人沒法看……
白天兒蹲在她的腿邊,摩挲著她的膝蓋,“姐,你還好吧?說話啊?”
南星兒茫然的搖了搖頭,嘴裏無力的吐出幾個字,“嗯?孩子睡了嗎?”
“姐,你跟我說實話,上次你住院,也是被唐紹軍打的吧?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可他總是這樣過來鬧,畢竟不是個事兒!要不……通知葉司令!讓他回來管管?”
“沒用!你不了解家裏的情況!再說了,我怎麼跟我爸爸張口?讓他殺了唐紹軍?”
白天兒瞄著她的臉,“要不……咱們幹脆報警吧!有警察出麵,他總不會再這麼無忌憚的欺負你了!”
“報警?報警?”南星兒無奈的一笑,“你不了解唐紹軍,他從來都是說的出,做的到!我還有甲央呢,我還有南夜呢,我不能眼睜睜的瞧著他們一個一個的都陷入危險!我……我……|”
她掩著臉哭了起來,“我已經連累過他們了!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就讓我一個人和唐紹軍糾纏吧!反正,他也弄不死我!反正,總有結束的那一天!再不行……”
她使勁咬了咬牙,“再不行,我就和他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
都到這個地步了?
這也難怪!
南星兒和唐紹軍的較量,注定是實力懸殊的一場敗仗:
論體力?
講權勢?
亦或者是手段和金錢?
南星兒都不是人家的對手!
還有孩子呢?
還有一個已婚女人的名聲呢?
她怎麼敢?
又怎麼好意思把事情鬧大了?
白天兒愣愣的不知道該怎麼勸!
隻期盼著一切風波,都能平平安安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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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剛回到葉家,皮埃爾的電話就來了,“白,恭喜你!昨天在使館裏,你的表現簡直讓我震驚,幹得太漂亮了!晚宴的籌備歸你了!”
“謝謝!這都是因為有你的幫忙!”
“我?我沒做什麼啊!如果你沒實力,大使是不會同意把企劃交給你的!”他在聽筒那邊爽朗的笑,“不過,你如果想要請吃飯,我是不會拒絕的!別的不說,就為了我第一時間就通知你的誠意,你倒是應該感謝我!”
這男人真是難得……幫了人,卻不居功!
“當然了!一定請!就怕到時候你不來呢!老皮,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是商務參讚,這麼重要的職位,求你辦事兒的人一定不會少,請你吃飯的人大概都能排成長隊了吧?隻要你肯賞光,我當然是不勝榮幸!”
皮埃爾的聲音裏帶著磁性,“別人的邀請,我恐怕是會婉拒的!你是個例外,我隨叫隨到!”
白天兒還有最後的問題要出口,“那……預算呢?大使館準備出多少錢?最後敲定了嗎?”
“當然!大使原本的意思是八千,可是考慮到你的方案是晚宴穿插著時裝表演,這樣的形式還很少見!你知道的,我們法國人喜歡別出心裁!大使館自然願意多花些錢,辦出不同凡響的晚宴!再加上我們對你服裝和場地的費用表示理解,又追加了2000,總共是一萬!”